翌,元郎君如往常一般,进皇城,趋南衙,“按时打卡”,悠哉悠哉地进
夏官衙门。元徽的表现,很官僚。坐在公案后边,命
奉上茶水,装模作样地品了几
,方才翻阅起案上的公文来。
夏官四部,元徽分管兵部、职方,对各项事务也算烂熟于心,都是些底下整理过的
常庶务报告。元郎君的效率一向高,很快便做好批示,处理完毕。然后,元郎君又开始在衙署内琢磨起事
来。蹉跎之
,最是难熬......
“元公!”将至正午,在元徽盯着手中笔发了一会儿呆的时候,萧至忠自外边进来,让他回过来。
见他脚步匆匆,注意到其手中的一封公文,来了点,元徽问:“什么事?”
“河源军报,吐蕃内已平,论赞婆率众千余越境来投,请奏朝廷,如何处置。”萧至忠将公文呈给元徽,简单地陈述了一遍。
“哦?”闻言,元郎君立刻来了,这可是大事。
迅速地浏览了一遍,心中有数,起身理了理袍服,戴上官帽,便道:“此事可不是我们能够决定了,我立刻宫汇报!”
吐蕃的内,从几年前起,便已然有苗
了。赞普赤都松赞年纪越长,而军政大权皆
持于噶尔氏兄弟之手,这是不可调和的矛盾。而这些年,吐蕃外扩无力,症结在此。
从咸亨元年(67o年)始,到如今,有近三十年的时间了,赤都松赞都快不惑之年了,能忍到今时,确是不容易。矛盾的积攒,总有
发之
,就在今岁春,吐蕃“赞普一党”动手了。
趁着论钦陵在外,赤都松赞假行猎之名,聚兵杀噶尔氏亲党两千余,并迅速掌控军队。政变发生后,论钦陵自然不甘旧戮,当即率兵相抗。
只是论钦陵这次有些想多了,他辅政三十年,一直掌控着最高的权力,三十年的时间下来,积攒了太多的对手与不服者。
而论钦陵的年纪也大了,威望也不足以再弹压国内,在大部党羽被除掉,而赤都松赞又占据着“大义”的况下,太难翻盘了。面对赞普军的讨伐,几乎是不战自溃,论钦陵自杀。
此次吐蕃的政变,也宣告,在禄东赞时代起,掌控吐蕃国政半个多世纪的噶尔氏家族,彻底退出吐蕃的历史舞台。
论赞婆是论钦陵的弟弟,也是噶尔氏家族中仅次于论钦陵的,事败之后,带着残余的噶尔氏余孽,过境来投。吐蕃与大周的边境,已然有一支吐蕃军队临界,蠢蠢欲动的样子。
进宫城,直趋中书内省,首先便向顶
上司姚元崇:“姚公,你看看这封折子。”
姚元崇浏览了一遍,色间也不禁有些动容,表凝重,又仔细地看了一遍。这边的状况,很快便将政事堂中的其他阁臣惊动了,就此事,
换了一番意见。
“此事,不是我等可以做主的,一个不慎,便可能引起战争,还是上报皇帝陛下,由他老家做决定吧。”武三思环视一圈,首先表态。自王及善致仕后,他便是检校内史,成为名副其实的阁老,再加梁王之尊,有些不可一世。
其他也表示同意,这等大事,当然是要禀与皇帝,听凭圣断。未几,又有官员前来汇报,凉州、鄯州刺史同时上报朝廷,内容都大同小异,也是讲吐蕃的事
。凉州刺史,正是曾泰,舔灵如今已是一方疆臣,朝中有
,就是不一样。
同时,吐蕃赞普遣使来朝,想要让大周擒下噶尔氏余孽,将其“引渡”回国。
帝是从袭芳院那儿被唤来的,她老
家正与张氏兄弟还有新充
控鹤监的一些“花样少年”玩着游戏,大臣们的求见,显然影响到了她的心
。不过宰相齐至,武也不得不暂时控制住玩乐的**。
宣政殿中,再见到武,元郎君发现帝脸色有些不好,一副消耗过大的样子,不过
状态去不错,矍铄异常,对比强烈。
对吐蕃之事,暂未至点评,武反而是看向位置靠后的元徽,目光清冷地审视着他:“元徽,你可知罪?”
元郎君是低调地靠后站着,没想到帝这一张嘴竟然是向自己“问罪”,心中微颤。大脑迅速转动,皇帝这是什么意思,问何罪?
大概是得作
犯科的事太多,元郎君一时间竟然无法锁定皇帝所言指是哪一桩。还是朝近了想,身体一个哆嗦,武该不会指的事与李裹儿之间的那传言吧。
稍加判断,亦觉不可能,毕竟涉及皇家的脸面,帝怎么都不可能将那等事拿到政殿上,当着诸大臣的面来说。
心思转动得很快,元郎君脸上尽量不动声色,低眉顺眼地问:“不知陛下,所指何事?”
“江州之事,还要朕给你提个醒吗?”见状,武厉声道。
“啊?”元郎君这下是真懵了,他当真不明白,江州能有什么事同他扯得上
系。不过,元徽的脑子转得很快,狄仁杰可还在江州休养,莫非是那老狐狸在那里搞出了什么事
,牵连到他了。
以一对无辜的眼,看了眼帝。见其状,武也不禁有些纳罕,微侧过身,抬指朝武三思示意了下:“梁王,给他讲一讲。”
“是!”恭敬地一礼,武三思嘴角翘了翘,斜视元郎君一眼,目光中透着些险。
事与元郎君猜测的,差不了多少。狄胖胖与李元芳一行在江州休养,不过这胖老
,到哪里都不安分。半年的时间,将地方上的
况摸了个透。就像老剧本一样,前不久,将为恶一方“平南侯”薛青鳞给除掉了。
个中细节,不必叙说,与老剧本不同的是,元郎君在江州可还有上百户皇帝赏的食邑。而被派在那儿的管事,竟然与薛青鳞勾搭在一起,借着他“浔国公”的旗号,为非作歹,横行不法,菅
命,侵占民田......然后一道,被狄仁杰拿下,伏法!
听完这等事,元徽心里是怒生杀意,他还从来没预料过会有这样的事。也不辩解,元郎君很是
脆地请罪:“臣御下不严,识
不明,而致小
猖獗,祸害百姓。请陛下责处,臣绝无怨言。”
“呵,众卿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置啊?”帝这下却恢复了点笑容,问道。
底下众臣,多不言语。似苏味道这样的绝不会发表意见,聪明的
又能感到皇帝态度间的暧昧,若真要重处,何需等到现在?似这等事
,于权贵之间,不过常事罢了,可大可小,如何区别,全在君上一念之间。
“陛下,元徽虽为皇亲,但纵容家,欺善扬恶,丧我民心,已至朝廷蒙羞。若不严惩,只恐民心不服啊!”见其他
不说话,武三思却忍不了,直接撸起袖子亲自上。这些年,他梁王在元郎君这儿吃的瘪,可不是一次两次了,直接撕
脸皮,毫无顾忌。
目光冷冽地瞥了武三思一眼,皇帝不置可否,此真是年纪越大,越不体圣心。武略作沉吟方道:“食邑全部收回,这些年所有产出,翻倍赔偿与当地百姓。另,罚俸一年!”
看得出来,皇帝这般决定,显然又是轻拿轻放了。不过,元郎君这一次,却是直接将脸丢到宣政殿上了。
老实地谢恩,元徽无半点怨言。不过狠心态,却开始蔓延开来。手下一条狗,在外边打着他的旗号,逍遥自在,胡作非为,事发后让他来背锅买单,元郎君心里哪里能平衡得下来。这事,没完,垂
间,元郎君眼中透着点“煞气”。
“论赞婆之事,诸公是什么意见?吐蕃使者还在来京路上”小惩元徽一番,帝才不慌不忙地议起正事。
提及此,殿中气氛又恢复了肃慎。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