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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有傅凛,什么都只能靠自己。
似乎除了老太君傅英之外,傅家
连他的死活都不在乎,更别提关切他的前途与成败。
他这一路行来孑然孤身,却还是成了堂堂正正的傅五爷。
若当真单个拎出来论高低,他比傅家任何同辈都不会逊色分毫,甚至可说是他们中间出类拔萃的那一个。
“你同五爷说三姑娘的事,他……”叶凤歌一时词穷。
既傅凛选择了行商,这些可能对时局有影响的消息自该了如指掌,可偏偏事关傅家,或许他听着并不好受。
裴沥文语带敬佩地轻叹:“以往我也犹豫,不知临川的消息——尤其是傅家相关的消息——该不该递到五爷这里。可他说,虽听着心里会不舒服,但他是爷,这些消息非听不可。”
如今的傅凛是当家主事的爷,如这般重大的消息是他在商事决断上必要的参考,虽听了会难过,他却也不回避。
这是傅五爷的傲气与胆色,狠起来要成事时,连自己都不放过。
叶凤歌抿了抿唇,眼底泛起带笑的水光。
那个弱小可怜无助的小病秧,就这么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地长成了顶天立地的大树。
却偏还肯在她面前别扭、笑闹,让她总误以为他还小。
又或者该说,他只肯在她面前毫无防备,没有强撑死扛,没有冰冷盔甲。
无论笑还是怒,软弱或者倔强,就连今夜莫名其妙的别扭闷气,其实都是只给她一
看的。
她要收回先前的话,她没有白疼他这么多年。
毕竟,他报她以至诚,在她面前始终纯粹如初。
与裴沥文道别后,叶凤歌回到北院,最终还是又到了主屋寝房外。
看在傅凛在病中时曾松
唤过一声“凤歌小姐姐”的份上,小姐姐就大气些,再惯着他点。
此时还算早,值夜的承恩许是怕傅凛突然有吩咐,并未回旁边的小间歇息,仍旧恭敬站在窗下候着。
见叶凤歌去而复返,承恩有些无措。
叶凤歌无声笑笑,远远递给他一个安抚的眼后,径自走过去敲响了门。
“傅凛,我有事问你。”
好半晌的沉默过后,叶凤歌抿笑软声道,“咱俩怎么也算伙伴吧?即便我做错什么惹急了你,气得你要割袍断义,那也该当面把话说清楚,才不辜负这七年的
,对不对?”
话音才落,房门猛地被拉开,带起一阵凉风。
傅凛单手擎着门边,绷着脸瞪她,似是不满她先前的自说自话。
不过他只抿唇瞪
,还是什么也不说,显然还没消气呢。
叶凤歌徐徐抬
望着他的眼睛,眸心温软噙笑,“我就想问问,你究竟是因为什么事生我的气?”
第二十四章
主屋近前大多灯笼已被灭了灯火,只寝房门
两盏还亮着。
幽微的光芒将傅凛的脸衬得格外苍白。
对上他那藏了委屈的乌眸,叶凤歌笑意柔软,浅声又问,“你生气,并不是为着下午我逗你的那点小事,对吧?”
“嗯。”
叶凤歌太了解他,只要他肯应声,哪怕就这一个“嗯”字,都表示他愿意沟通了。
她唇角揉了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再接再厉,“那究竟是因为什么?”
“你自己想。”傅凛倔声低应后,飞快将脸撇向一旁,置气似地不肯再看她。
“我方才就想了许久,”叶凤歌歪着
觑他,笑得有些赖皮兮兮的,“可能是我笨,始终没想明白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天怒
怨的事,竟惹得咱们五爷生这么大气。”
傅凛听了这话似乎怄得更加厉害,再开
答话时,字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
“既没想明白,就回房接着想去。”
“哦。”叶凤歌拖着意味
长的尾音,笑着点点
。
试探地伸出右手,食指斜斜上挑,纤润的指尖抵住他的下颌,将他偏向一旁去的脸抵正回来。
如她所料,傅凛虽还是绷着脸,却并无抗拒的意思,乖乖顺着她指尖那点不大的力道转回
来,与她四目相接。
唔,看来事
是有余地的,毕竟还肯给她哄。
叶凤歌收回手背到身后,眼尾淡淡扬起,“若是我一直想不明白呢?”
就趁这次吧,总得让他慢慢习惯将心中的不满说出来,不要总是憋着,独自躲起来怄气。
傅凛怒瞪着她——
还笑得出来?!他难得冲她发这样大的脾气,她竟看不出问题的严重?!
这个叶凤歌,混账兮兮的。
果然一点也没将他放在心上。
见她似乎打算蒙混过关,傅凛心中越发不是滋味,恼火低嚷,“在你想明白之前,不用再过来了。”
话尾略扬了声量,像是燃了些许火气,终于一扫先前那份死气活样的冷冰冰。
哟哟哟,这意思,若她想不明白,他就要老死不相往来了?她是不是给他惯得有些过
了?
叶凤歌挑眉哼笑一声,抬手向他行了礼,“好的,五爷。”
语毕从容转身,施施然回房去了。
她自己给他惯出来的别扭毛病,她自己来治。
看谁熬得过谁,哼哼。
瞪着叶凤歌那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傅凛眸色有些急
,脚下动了动,最终却还是负气使力,重重将门合上。
绕过屏风进了内间,心中的恼意越堆越高,傅凛咬着牙将外袍脱下,随手扔到架子上,气呼呼踢了鞋子上榻躺了。
不过一息的功夫,他就心烦意
地翻了两回身,最后索
拉高被子将自己连
裹了。
可无论闭眼还是睁眼,蒙着
还是不蒙
,黄昏从回来时的那一幕都始终在眼前晃来晃去。
那时傅凛与裴沥文商量好开春后在沅城开新铺子的细节,打算回房换身衣衫就去找叶凤歌一道吃晚饭的。
回来瞧见主屋廊下那溜空地已翻过土,也点上了小白菜种子,他心
大好,唤闵肃出来确认是不是叶凤歌亲手种好的。
闵肃从房檐上倒挂着半身探
答话间,没防备从怀里落出个清漆桐木雕花的小匣子。
听他确认那些小白菜全是叶凤歌亲手种下的,傅凛心中雀跃,便顺手替他将那盒子捡起来,难得有些调侃的心思,漫声笑道,“这么雅致
细,不像是你会选的东西。”
当闵肃说出“是凤姐儿先前送的”这句话,傅凛有一种晴天霹雳之感。
叶凤歌,送了礼物给闵肃。
从小到大,她只给傅凛送过画片儿和糖球——
还全是哄他吃药时才肯给的!
傅凛倏地掀了被子坐起,揉着酸痛的眼角,委屈得想咬
。
他后来打开匣子看过,其实那个小发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