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若要运使“八方五雷掌”,只怕难以出尽全力。崔风宪心里隐隐发愁,自知要是撞上了倭寇,全船上下都要遭殃。
海上风雨渐大,老弱孺都躲到了棚下,只剩下一帮老苦力在那
活。崔风宪着细雨,亲来掌舵,几次回
去看船尾,那几只朦胧黑却始终不曾离去,仍在后方紧追不捨。他提起了大嗓门,喊道:“老林!老林!”
那老林从舱下爬了出来,喘道:“二爷,怎么啦?”崔风宪指着后方的黑沉船影,臭骂道:“混帐东西,都什么时候了,你们怎还敢矇混?给我出力划!”
老林叹道:“二爷,您别老是骂,咱们船上的货太多啦,弟兄们便算拼掉老命,那也划不快啊。”
崔风宪的船本是商船,此行过来烟岛,虽说是来拜寿提亲的,顺道还是载了些货品来卖。瓷器、铜钱、丝缎,应有尽有,全是东瀛、琉球各地商预定的,无奈船货载得满了,吃水过
,难免走不快。
崔风宪知如此,只得叹道:“你***,废话少说,老子亲自下去划吧。”脚步未动,便给老陈拦住了,听他劝道:“二爷,别做这些虚功了。倭寇的船又轻又快,咱们的船却是又重又笨,划不过他们的。”
崔风宪皱眉道:“那你想怎么办?”
老陈咳了一声,附耳道:“咱们......咱们把货扔了吧......”
“ 放!”听得属下献计,崔风宪却是气急败坏,狂怒道:“老子为了这趟出海,整整向
家借了八千两银子!你要我把货扔了,我拿什么回去见我那
子?
脆杀了我吧!让我给倭寇宰了
净!”老陈、老林齐声苦笑:“二爷,这也不行,那也不好,你要咱们怎么办?难不成坐以待毙么?”
此时倭寇穷追不捨,时候一长,定会追上来。崔风宪回过去,眼见朦朦黑益发
近,蓦地发起狂来,喊道:“他***!咱们抄近路吧!”
“抄近路?”老林老陈面面相觑,百思不得其解,崔风宪翻开了海图,豪声道:“瞧!这烟岛不就在‘苦海’东南?咱们何须绕远路,乾脆直直闯过去吧!”
“什么﹖”老陈大吃一惊,颤声道:“二爷,您......您要穿越苦海?”
崔风宪喝道:“正是!这帮倭寇不就是要钱么?咱们赌上了命,不信他们还敢追来!”
此时众望烟岛而去,却不幸误
苦海。按着平
的法子,便得先折返西行,待得远离浓雾后,只消沿著苦海外缘来走,自能平安抵达烟岛。可要有
能鼓起勇气,一举乘风
,穿越危机四伏的“苦海”,几个时辰内便能到达烟岛。
烟岛是魏宽的势力,倭寇若要驶近,便会遇上魏岛主的舰队,自然有所忌惮。只是这苦海又称“谜海”,其中的漩涡暗流、暗礁黑石,可说不尽其数,万一还没给倭寇抓到,大船便已触礁沉没,那可如何是好?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老陈老林对望一眼,想起倭寇穷追不捨,自是浑身发抖。崔风宪豪气陡发,蓦地狂喊一声:“还想什么?两害相权取其轻,此时只能行险了!”当下把舵奋力打横,转向东南急航。
老陈、老林互望一眼,二虽觉不妥,却也想不出别的救命法子,只得挂起满帆,朝向苦海
处而去。
此时风势由西而来,烟岛又在东南方,船身一旦借到了风力,真如飞也似的而去。此时众船夫听说了消息,自是惶恐不安。两名婢
不知苦海的来历,便紧挨著崔轩亮,听他在那儿胡说八道,那徐尔正什么也不管了,只躺在竹椅上,双眼半睁半闭,就当自己误上了贼船,浑不知是死是活。
苦海无涯,回是岸,这处海域越向
处,风
越高,除此之外,尚且有浓雾礁石,海流更是湍急危险,此时崔风宪闯
苦海,赌上的不只是自己的驾船本事,还赌上了敌
的胆子,看这帮倭寇不过是要钱而已,未必有胆来追。
一片乘风之中,海船越驶越快,雾气却也越来越浓,转眼间海
加大,溅上了甲板,弄得众
脸全湿。崔风宪大声道:「老陈!那帮倭寇呢?追来了么?」
老陈趴在船舷,勉力朝后去看,喊道:“没瞧见他们的船!”
众松了
气,崔风宪则是嘿嘿冷笑,自知越是贪财之
,胆子越小,这倭寇说到
来,还是不带种的东西。正得意间,猛听“呜呜”海螺声响起,正是从后方远远传来,众
大吃一惊,急忙回
,惊见浓雾
处现出了大大的黑影,敌船竟也挂满全帆,捨命来追。
呜呜......呜呜......雾气散,水气
处露出了两只巨大黑影,依稀是敌船的舰首,已然乘风
而来。崔风宪惊得呆了,老陈、老林也是看傻了眼,忙朝著舱下弟兄大喊:“倭寇来了!大家快出力划啊!”
船舱下奋勇、个个争先,便又把距离拉开了。崔风宪也是紧掌船舵,盼能让船身加速,奈何商船载满了货,怎也驶不快,忽然间,甲板上传来大声惊呼:“二爷!二爷!快看他们的船啊!”
众船夫喊声凄厉,好似见鬼一般,崔风宪嘿地一声,忙转去看,这一望之下,却也是矍然一惊。
敌船穿浓雾,已然
近了视线之中,但见对方的船
装饰极为古怪,船首正前悬了一只巨大青铜狮
,血盆巨
,圆眼獠牙,浓雾中猛一瞧去,宛然便是一张鬼面具,直吓得两名婢
高声尖叫道:“鬼船!鬼船!”
崔风宪虽惊不,霎时提声吶喊:“老林!加快船速!”
“他***!大家拼了啊!”老林提声吶喊,下舱里气喘吁吁,都拼出了老命,却在此时,雾中再次传来呜呜海螺声,
沉悲郁,似在喝令己方停船,徐尔正全身发软,颤声道:“震山,怎么办?咱们要停下么?”
“老林!”崔风宪提气怒喝:“别理他们!快划!快划!”
呜......呜......海螺声声催促,益发近,对方随时都能赶上。崔风宪嘿地一声,自知已到最后关
了。他把舵
给了下属,便行到了桅杆旁,使劲一扯,竟把甲板掀开了。
甲板下寒光闪闪,放满了兵器,或是“抓枪”、或是“海索”,其余更有无数刀枪剑戟,全是当年“三宝公”传下的兵器。
徐尔正满心惧怕,颤声道:“震山,这......这些贼不过是要钱,咱们......咱们乖乖
出去就是了,何必拼老命呢?”崔风宪咬牙道:“大
,您忘了么?倭寇不只要钱而已,他们还会抢
哪!”
徐尔正喃喃地道:“抢?你......你是说......”崔风宪指著两名婢
,大声道:“大
忘了么?船上有
啊。”徐尔正醒觉过来,这才想起自己还带同两名丫嬛上船,颤声便道:“你是说......这帮倭寇会......会......”
崔风宪面露不忍之色,道:“倭寇比之畜生,尚且不如。一旦抓到了子,都是几十
着上,咱们若不反抗,便得把她俩
出去,大
您忍心么?”
徐尔正听得浑身发冷,喃喃便道:“这...这朝不保夕的年,有时......有时咱们也没办法......”
崔风宪听他说得凉薄自私,登时沉下脸来,森然道:“大......您可曾想过,为何咱们汉
会给异族统治五百年?”他见徐尔正
唇喃喃,答不上话,霎时转过身来,面向众水手,厉声道:“三宝公麾下听了!”
“三宝公”圣号一出,众船伕吸了
气,
都静了下来。崔风宪从甲板底下取出了一柄刀,怒吼道:“海上无王法!拳
便是咱们的办法!永乐诸部!为保
孺安危,你我今
需得舍去
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