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无双平静的笑笑,绮罗的狠话并没有激起她任何的反应。这样的结果,本也是意料之中。从她刺杀皇甫睿渊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没奢望过会被宽容,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绮罗虽未达到目的,却也不恼,唇角噙着笑,说道:“你为拓跋飏做了这么多事,若是他不肯为你退兵,你该是什么滋味?”
凌无双的眼神微滞,不禁想,若是拓跋飏不肯为她退兵,她会心痛吗?
她忽然笑了,自己怎么尽是想些傻事?她怎么能让拓跋飏为了她退兵?若是,她的死能换来翾国和拓跋的繁荣和安稳,她便也值得了。
“凌无双,有的时候,本宫挺佩服你的。你这一生都在为别而活。”绮罗嘲讽一笑,“可惜,事
到了今儿,只怕你死了,也没
会记得你的好。”
“都不在了,记住了又能如何?”凌无双淡然地说。她从不在乎死后的那些虚名,惟愿有生之年能尽其所能,让翾国安定繁荣。
绮罗的心忽然有些闷,她一生拼命的挣扎,她恨不得拉着所有
来体会她的滋味。可是,这个她想要落井下石的
,却活得这么坚韧。她的反应,给了她一记重重的耳光,让他成了一个笑话。
她蓦地收起唇角的笑意,“凌无双,有一天你会明白,你为的其实都是自私的,他们都不会愿意为你退让一步。哪怕你
命攸关,他们一样能笑着看你去死。”
绮罗的声音渐渐尖利,“别跟本宫说,你不在意。本宫不信有会不在意,那是死
。”
凌无双自嘲的笑了笑,“在意又能如何?”
很多事,不过都是取舍的问题。其实,不管舍掉了哪一方,心都会伤。世事弄,怪只怪,她不该生在这个
世,生在帝王家。
可是,事已如此,怪又有何用?
“你认命了?”绮罗讥讽道。
凌无双只是淡淡地笑笑,未语。
绮罗也失了和凌无双多说的兴致,一拂袖,转身离开。
凌无双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不禁在心里自问:“何为认命?”
难道,抛弃所有担当,摒弃自己的身份,只为自己活,便是不认命吗?
绮罗的身世凄苦,她是万金之躯。但,谁能说,绮罗不是比她幸福呢?
须臾,她听到郁采珍恭送绮罗的声音,随后屋里再次响起了脚步声。
郁采珍走到床边,轻声道:“一会儿我去给公主收拾下行囊,公主可有什么要求?”
凌无双的眼底滑过一抹伤,“我想带走素月。”
郁采珍的脸上露出一抹难色,但还是了,“好。”
素月的遗体是皇甫睿渊派守着的,她想帮凌无双带走素月,却是不容易。但总要试试。若是不能带走素月,这将会是凌无双毕生的遗憾。
“帮我带句话给风翎萱,她害死素月的仇,我早晚都会报。”凌无双一眯眸,眼神决绝而狠辣。
郁采珍大惊,脱问道:“公主怎么知道是皇后做的?”
话一出,她才知后悔。
“她都能做得出,本宫为何不能知道?”凌无双冷笑着反问。
“公主,放下吧!”郁采珍叹道:“今夜公主就离开了,以后山高水远,记挂这仇恨,只能让自己的心里不痛快。”
其实,就算是留下,报仇又谈何容易?
皇甫睿渊不是猜不到是风翎萱做的,可是猜到了又能如何?如今天下动,顕国腹背受敌,顕国不能失去南峣国这个盟友。
是以,不管风翎萱做了什么,皇甫睿渊这个时候都不可能动她。更何况,素月只是个婢,纵使凌无双再心疼她,在皇甫睿渊的心里,素月也是不重要的。
转念一想,郁采珍不禁苦笑,在皇甫睿渊的心里,除了凌无双,又有谁是重要的呢?风翎萱即便贵为皇后,可是,皇甫睿渊能给她的,也只是一份冷漠。
凌无双读懂她的意思,凄苦一笑,“是啊!本宫就算是不放下,只怕也没机会找风翎萱报仇了。”
郁采珍略微松了一气,“公主可还需要些别的?”
“离开前,我可以去看看皇甫睿渊吗?”凌无双的语气恳切。
“这”郁采珍有些为难的看着凌无双,她一时间摸不准凌无双的意思,自是不敢轻易答应。
“你怕我又会刺杀他?”凌无双不慎在意的笑笑,眼底的神色却透着哀戚,“我只是想去看看他。”
郁采珍望着她的眼底真实的哀戚,不禁于心不忍,却也觉得奇怪。
“公主不是不记得皇上了吗?”若是心中只有恨,那为何还要见?有了上次刺杀的事,她没办法不对凌无双有所提防。
“我的心”凌无双眸中的痛更切了些,“好像还记得他”
郁采珍回想那一的
景,凌无双在刺杀了皇甫睿渊之后,神
确实是痛苦至极。并没有半解恨的感觉。
“公主真的记得皇上?”郁采珍不禁惊喜。
“我不知道。”凌无双摇了摇,她是真的不知道。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
从心里挖去了,却怎么都无法再记起。
他的血,染红她的手时,她的心真真切切的痛了。
“公主,皇上并非你看到的信里所说的那种。”
最近发生的事太多,郁采珍这才想起信的事
。虽然,她不明白心里为什么那样写,但是,她相信,那些事
都绝不会是皇甫睿渊做的。
“那他是什么样的?”凌无双迷惘地问。
那封信里的字体,明明是她的。若他不是那样的,为何自己要写这样一封信?她明明不认识皇甫睿渊这个
“公主的
。”郁采珍的语气伤痛,“为了解公主的
蛊,小师叔给公主喝下了忘
水,公主才会忘记了最
的
。”
她不想说,也不该说出实。但是,她不想在皇甫睿渊为凌无双付出了这么多后,凌无双对他有的只有恨。这对皇妃睿渊不公平。
凌无双的唇瓣动了动,一时间有些无法消化郁采珍的话。
郁采珍见她如此反应,心酸涩。凌无双已经彻底忘记了皇甫睿渊,她又怎么能奢望,她还记得他们之间的
呢!想要凌无双相信她的话,还需要时间。
而且,那封信,到今都还不知道到底是谁写的。
若是凌无双写的,这件事与皇甫睿渊有关,她必然不会再记得。若是别
写的,那这个
到底是谁,凌无双更加不会知道。
想到这,郁采珍说:“如今太后和皇后都派了盯着皇上的寝宫,我会尽力帮公主去见皇上,但最后结果如何,我不敢保证。”
她在宫里无权无势,哪里会有她说话的份?特别是皇上遇刺后,刺客想见皇上这么大的事,只怕就算是她愿意去求,也不一定有结果。
“谢谢你。”凌无双感激的道。
“公主无需客气。”郁采珍劝道:“公主再睡会儿,免得夜里赶路辛苦。”
“好。”凌无双应道。
“那我先出去准备了。”郁采珍说着,向门走去。
她要先去看看是谁守在宫门外,才能确定能不能带凌无双进去。
而且,这事必须要快。一夜,就会有
来接凌无双离开。再想见皇甫睿渊,只怕是后会无期了。
边关小村落,厢房内,皇甫睿翀看着床上熟睡的痕儿,悲从心中。
“痕儿,我们还能找回娘亲吗?”他问着一个无法回答的孩子,如同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