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通病。
四天以来,邵逸辰几乎没有踏实地睡过觉。他一旦合上眼睛,就会看到自己怀里的男浑身是血,逐渐发灰的眼眸看着看着他……
他说,我会给你一个代。
他说,我有罪。
他说,要怎样你才能原谅我……
他说,我你。
他说,还好,今天有你在。
他说,慕彦,我什么都做不好……
他说,……
他说,别怕。
这些他说过的声音一直一直一直地回响在他脑海里,执固地一遍遍地响起,像是盘旋过来一样的遮蔽,昏天暗地……到了最后,能够清楚地想起来的,竟然只有“别怕”两个字。
邵逸辰想对他说:你在说些什么呢?时间过得太久,就连回忆起来的声音都是那样的模糊……如果你能醒过来,再说一遍,我一定会认真地听。
他想:自己在出事的时候,你又是怎样的心怎样的状态怎样地度过呢?
想得稍微了一,就有些走神了,直到身边的
助理轻声地唤他回神过来。
“二少,”Amelia用纤细细长的指尖着邵逸辰面前的文件,“这份您如果同意的话,需要在这里签章,”指尖移到了一侧,“再在这里签字……您放心,在邵总不在的时候,您的签名具有和他同等的效力。”
邵逸辰了,拿起了一旁的印章。
Amelia看着邵逸辰签好文件,就极其小心翼翼地问道,“……二少,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邵逸辰“嗯”了一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邵总他……究竟有没有大碍?”Amelia问了之后就很是忐忑,可是不问又始终放不下心来。
邵逸辰沉默了半天,才说道,“没事,你不要太担心。”
Amelia“哦”了一声,俨然是不太相信。
怎么会没事儿呢?邵逸辰闭上了眼睛,医生的话还犹言在耳:
“伤势比较严重,三枪中有两枪都击中了要害……”医生抽出了一张片子,招呼着他过来看,“你看这个,由于腰侧的这一枪是伤者倒地之后才被击中的,所以子弹从这里进去,打断了这一根肋骨之后——‘砰’,击穿了肺部。再来看这一张,子弹从肩胛骨下缘穿进来,从这边穿皮肤出来,擦过了脊椎骨……跟这两处比起来,他右肩
碎
骨折根本不算什么。因为,肺部损伤首先会引起大出血和呼吸困难,失血严重时可导致休克和呼吸衰竭;而脊椎骨的损伤如果伤及到了神经,极有可能导致下肢截瘫。”
“……他……什么时候能醒来?”邵逸辰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问。
“希望他能尽快地醒来。”这是医生的回答。
.
Amelia犹豫了一下,还是开说道,“二少,我多嘴一句,如果邵总伤势较重……您就要小心董事会了。”
邵逸辰猛地抬起来,黑色的眼睛像是无机质一样冰冷。
在他的眼神下,助理壮了壮胆子,还是颤抖着声音说,“……二少,从现在起,您就要小心有
套您手中的
份了。这绝不是不可能的事
,如果公司一旦在资金上出了什么问题,
份的转让和出卖极有可能是一个陷阱。而……一旦董事会要求选定新任总裁,那么一切就麻烦了。”
邵逸辰慢慢地低下去,手指慢慢地攥紧,“……好的,我明白了。”
.
好不容易将亟待需要处理的事务稍加处理,邵逸辰皱着眉站起身来,但是还没等他吩咐着
开车去医院,就又被急冲冲赶来的Amelia叫在了原地。
“二少,”拿着资料夹快步小跑过来的气喘吁吁,“您等一下……突然下了一个临时通知,下午……下午在电影局有一个会,您必须要参加。这里是一些有关资料,您赶快看一下先,是有关明年电影题材配额的会议。”
邵逸辰原本想要拔步逃离的动作停了下来,同时心中还暗自松了一气。
——电影题材配额,好歹是自己知道的东西了,不会像上午那样几乎是一无所知的跌跌撞撞。
刚一走出公司的大厅,就见了不顾保安的阻拦守在门的记者们蜂拥而至,闪光灯一片银花花地狂闪
拍,无数支话筒举了上来配合着无数张嘴开开合合地问出无数个问题。
“请问,邵氏现在的总裁是由您来暂任的吗?……”
“传闻邵钧哲总裁伤势过重,主治医生表示‘不容乐观’,这是事实吗?……”
“今A.E
票大跌,市值大幅缩水,请问您将会采取什么措施救市呢?……”
“凶手现在身在何处?邵家将会采取何种报复方案?……”
“一年前贵公司艺苏慕彦先生也曾遭枪击身亡,您认为,这次会不会又是一起‘苏慕彦事件’?……据传,邵总和苏先生之间
缘
厚,请问您是否知晓此事?……”
“您潜心半年拍摄的影片《暗流》,还未上映就遭遇了母亲身亡和兄长遇刺,请问此部电影还会有机会和观众们见面吗?”
“……”
无数的声音汇在了一起,像是突如其来的洪流,狰狞而又汹涌着扑了过来,一层层地推挤过来想要择而噬。
邵逸辰一个问题都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开问道,“什么时候,A.E的门
都可以被记者堵住了?”
听到了这个反问句后,所有的记者都窒了一息。而就趁着这个空当里,白唯已经喊了剩下的保安过来,用身体的力量在群中硬生生地挤出了一条小道。
邵逸辰挺直着脊梁走了出去,每一步的迈出都显得坚定而又峻拔,就像是走在国际大奖的红地毯上一样……他的气势过于强盛,以至于让刚才还将现场搅浑成一片混的记者们纷纷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大步。
——所有都突然意识到,这个
不是银幕上的“简昱”,也不是银幕上的“吴亚则”;他是邵家的二少爷,是邵夫
的儿子。
走到了门停放的宾利车前,邵逸辰转过身去,对着所有的媒体用不大的声音说,“‘自邵氏建立之始,三个世纪以来,三百年间,皆屹立不倒……过往不曾,
后亦然。诸君而今之所作所为,我暂为钧哲一一记下。’——此句话,烦请撰文刊写。”
冬季的寒风中,长相清隽的青年长身而立,眼角和唇侧的冷厉像是泼上去的浓墨,在寒冬的苍白背景里,鲜明得让触目惊心。
这一幕被在场的记者们拍摄了下来,在往后的时间里,几乎成为了一个经典的存在留传在名为历史的时刻表中。
但是,现在,说完了这句话的邵逸辰在坐进车中关上车门后,手掌心的细汗才开始渐渐泌出,胸腔里的心跳也才开始慢慢地跳动着迅速加快。
“二少,你太帅了!”跟着邵钧哲多年的助理迅速地发出了惊叫,并且给出了从未给过自家BOSS的评价。
“示以强,确实是你现在该做的。”发动了车子的白唯评价道,“外界对你在管理邵氏的评价上已经低至了谷底,如果再示
以弱,恐怕就等于把可乘之机送到了对手手里。”
邵逸辰只是摇了摇,连苦笑都未曾给出一个。他自己清楚地知道,刚才那番效果,除了有自己的演技之外,更为关键的不过是仰仗了邵夫
和邵钧哲的积威所在,但是好在能给出外界一些蠢蠢欲动之
一警告……再不济,也可以虚张声势地拖延时间。
他更清楚地知道,自己根本无力带领好A.E——如果把有关影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