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变得炙热,乌压压的一大片小黑蚊虫停留在我们身上,疯狂地叮咬着。我在自己的帽子上罩了防蚊纱,面孔看起来就像一个爱德华七世时代的引擎外壳,里面酷热,但却防止蚊虫。
当我们重回深水区时,河道变得狭窄起来,窄小的令我坚信又迷失了方向。头上方呈拱盖的丰茂场物碰触到我们。连根劈裂的树桩横倒在水流中。那些被蔓藤场物缠绕着的灌木丛中暗藏着胡蜂巢,呈圆锥形的黄粘土状吊悬着。
杰克和马森率先在前面开道,清扫出一条道路来。尽管佩伯不断提醒有水獭的踪迹,但我们连只鸟的踪影都没见着,更不用说其它巨兽。
我确信这儿有恐龙存在。那是超自然的,不属於我们的时代,不存在於我所了解的地球任何一处。轻轻回荡的声响好似我们正置身於一个绿色,富含雨意的苍穹里,五彩斑的蝴蝶在串串腐烂的水果丛中嗡嗡作响。
我看见河水被从无穷尽的树根中分泌出的安宁酸和毒素泄成了黑色。零落的树叶漂浮在水面上,迟缓地盘旋着。两岸的树弯曲着朝我们哈下了腰,枝端紧密地交织,缠绕着。半淹入水中的树桩横卧在我们前方,挡住了我们的去向。身後的河水潺潺而流,缓和了我们崎岖的道路。
男人赤裸着胸膛站立在水中,将倒落的树桩拖向一边,手操大刀劈砍着那些滋生蔓延的热带场物,以便制服这条寂静,狭窄,深藏於热带丛林中的水路。
「出了什麽事?」玛格丽特问道,神色异样地瞧着我。
贪婪的吸血虫已被远远地抛在了身後。因此我没有戴面罩,这样面孔便能被人看见了。
我觉得有些昏厥,迷迷糊糊的。「我不知道,」我低声答道。「我睡着了吗?」
「你看起来像是生病了,有没有发烧?你带着治疟疾的药吗?」
「蛇鸟,」佩伯喊道并指着。
这只鸟突然带着惊恐的叫声从水面飞起,它那细长的脖颈,伸展的脑袋,不住扑动的尾巴。浑身呈油光光的暗绿色,被白色泥溅得肮脏不堪。
「是的,」我连声说。「没错。」我喝了一消过毒的净水,感觉很糟,眼前老是闪现双重影像的视觉。
「快躺下来,」玛格丽特疾声说道。「这儿会凉yīn些。」
我想脱掉自己那身粘乎乎、沈重的、被汗透湿的衣服,睡进清凉如绸缎般的水中。我觉得自己像在啜泣。
我自认为睡着了。醒来後发觉大伙正置身於一片上有晴朗天空的开阔水域中。一只硕大的飞禽在空中盘旋着,我推测可能是只食肉鸟。
我的视觉跟踪太迟缓了,以致於无法确定它倒底是只鸢鹰还是兀鹰。我认为这是只兀鹰。
我迫切感到这绝非栖息地。
我们又开始扎营幕宿,尽管天色尚早。罗瑞过来看看我,表情看上去很难过。
「有什麽困难吗?」他低声问道。并解下围在脖子上的丝巾,浸泡到水中。然後小心地替我擦拭着面孔。
「我想天太热了。这种情况下游泳会安全吗?」
「应该安全。佩伯和科林已经捕了快一小时的鱼,没有比拉鱼。假如我跟在你後面,你能游过去吗?」
我们驶进了礁湖。男人们匆忙地爬回船舱,这儿常出现比拉鱼。
我们一边捕鱼,一边休息了一段时间。
「我游不过去,」我身体虚弱地答道。「我想这儿肯定有比拉鱼。」
「所以我们先游过去。不过这是个好主意。」
我们全都游过去了。玛格丽特替我洗净了脏衣服,佩伯替我们做好了腌牛肉和米饭。我有饿,现在感觉好多了。
玛莎又和罗瑞一同乘着橡皮艇,去仔细考察那片礁湖区,这是她的说法。
我昏昏欲睡,一直打算回船上搭好自己的吊床和蚊帐。可又一再拖延,一股倦怠支撑着我同其他人一起待在这儿。事实上,我害怕孤独。
佩伯吹起了口哨,那曲调并未令人不快。玛格丽特和卡拉开始和着旋律唱歌。
我捕获到马森停留在我身上的眼神,那麽不动声色,好像我是食物。我想起了罗瑞给我的善意,以及他在急流中拯救我性命的情景。
我可以大胆地说出自己正为这家伙倾倒。那是我最重要的个人禁令,永不陷入复杂的情感纠纷;永远别让自己成为易受骗的人。无懈可击的抑制,那些卑鄙的家伙总是期待着薄弱时刻的到来,那正是他们袭击猎物的时候。
马森抽出一只口琴,调准了主旋律,开始与佩伯和女生们合奏。
一种孤独感油然升起,我觉得离家太远了,脑袋里有种罕见的感觉。我不相信我的同伴在面对财宝的欲望时,能做出明智的决断。
那正是能使我恢复信心的原因。我也因此而骇怕、心神不定。我那脆弱的潜意识是想有一个保护者。罗瑞恰好具有往昔熟悉的风采,那麽尽善尽美,才华横溢,性感的原动力,做起爱来如我熟悉的梦中情人,我已观赏了他同那个少女卡拉的性交场景。
他同玛莎一起返回了,并顺带和我讲了几句话,询问我的状况如何。
「呆头鹅,」我说,「告诉我,这附近有没有美容院?我得做一、二次美容。」
他低下头冲我咧嘴一笑。「我觉得你够漂亮了,」他吹捧着。
我感到快慰,他自身的采丝毫未受虫叮咬以及其它任何东西的伤害,同时还因两颊的短发略有增色。我很开心他在与她做爱前没有修面。请注意,我还未曾忘记那曾有的一幕,并打心眼里喜欢。
他抽了一刻工夫的烟,我察觉到卡拉正注视着他。「我们还没有找到去礁湖的主要出口,」他说∶「应该说是入口,因为我是针对上流而言。有好几处都可能是入口,但很难找出正确的一个。因为它们太相似了。」
接着我们无法找到到礁湖的正确出口,不过时间不长。水流平缓,蜿蜓曲折。
我的口很乾,「水流情况?」我悄声说道。
「不太强。你可以放心了吧?我用不着担心你了。」
「我很好。我想现在应该睡觉了。」
「需要我帮忙挂好吊床吗?」
「那太好了。」
当我们经过马森身旁上船时,他正面露讽刺地狞笑着。我实在太疲倦了以至於懒得因他烦恼,我感觉如精疲力竭,不愿再被任何事打搅。
我做着梦,在幻境般的梦中竟看到一位从十岁起从未谋面的姨婆。她正在烘烤一种上面有樱桃,外表很好看的糕饼。当把它们从烘箱中取出来时,真像翘着rǔ头的丰满乳房。
醒来後,我在吊床上焦燥不安的辗转反侧,然後又睡着了。现在我又梦见卡尔同我在一起的那次极短暂的恣情放纵。再仔细想想,还是不明白为什麽。
不知为何,在梦中卡尔和我,玛莎和科林正用大刀劈砍着前进路上的乱木杂草,以便通过这片潮湿的热带丛林。我感觉到了希望的曙光,相信最後维卡巴姆芭的秘密会在我们面前曝露无遗。
卡尔浑身大汗淋漓,那件斜纹布的远征夹克在腋窝到後背心处是由不完整的布片拼凑起来。有关他的体臭总是这样被认为∶也就是说他是那种一天刷三遍牙,然而一星期只在洗澡时才冼一次**巴的男人。他控制了整个丛林的气味。
我们首先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