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说走。
这时电话就来了,听差说是请金大爷说话。这电话就在打牌的隔壁屋子里。大家听他答应道:“是了,我就回来的,还早着呢!”凤举挂上电话进来,赵孟元便问道:“是新打来的电话吗?”凤举笑了一笑。赵孟元道:“这就太难了。出来这一会子,就要打电话催,比旧
管着,还要厉害多少倍了。”王幼春道:“这位新嫂子,耳目也灵通,怎样就知道大爷在这里?又知道这里的电话哩?”刘宝善道:“老二,你还没有经过这时期,你还不知道。一个
在新婚燕尔的时候,是没有什么话不对新夫
讲的。大爷今天出来,一定是对夫
先声明了,说是到我这里来了。一来让新
好找,二来也可借此表示并没有回家去见旧
。所以新
打了电话来了,大爷自己接着,这就算没有走开,证实了大爷说话,并不撒谎。大爷,你说我这话猜到了你的心眼儿去了没有?”凤举笑道:“猜到心眼里来了,你刘二爷还不是一位神机妙算的赛诸葛吗?”凤举虽然是这样说着,但是也只再看了三四盘,一声不响地就走了。赵孟元道:“老刘,明天我们就去。三爷七爷你们二位去不去?”鹏振道:“大爷还没有对家里
实说呢,我们还是不去的好,将来家里发生了问题,我们也省得置身事内。”刘宝善道:“以大爷的身份而论,讨一个姨太太,那也不算过分,为什么连家里都不告诉哩?要是这样,
到你二位身上,那有希望吗?我看你们帮大爷一忙,把这事通过家庭罢。将来你二位,也好援例呀,你看我这话对不对呢?”金氏兄弟不过微笑而已,倒弄得花玉仙、白莲花很有些不好意思。这时,牌又打完了四圈,共是十二圈了,依着刘赵还要打四圈,鹏振就不肯。大家明知道他是夫
方面通不过,当着他大舅在这里,不好开玩笑,也就算了。算一算,共打了二百多块钱
钱。输得很平均,只鹏振赢了三四百块钱;其余三家都输。输家为
家可得现钱起见,都掏出钞票换了筹码,没有开支票。燕西将
钱里面的钞票叠在一处,轻轻地向白莲花手里一塞,笑道:“太少,做两件粗行
穿罢。”白莲花拿着钱,就满座叫多谢。说毕,一回
,又对燕西道:“七爷,我还有一件事求你。我回去没有车,借你的车坐一趟回去,成不成?路也不多,开到我家马上就让他们回家去,也不耽误什么时候的。”燕西道:“我这也就走了,我送你回去得了。”花玉仙就问鹏振道:“我呢?”鹏振道:“当然我也送你回去。”王幼春就对鹏振道:“三哥,你那车让我搭一脚成不成?”鹏振笑道:“我这车,要送你,又要送你的朋友,有好几趟差事呢。你不知道省几个钱,自己买一辆小伏脱坐吗?遇到新朋友,也是一个小面子呀。”王幼春道:“我要坐就坐好的,摇床似的汽车坐着有什么意思?就是请朋友坐,朋友也会笑断腰呢。”燕西笑道:“黄老板,你笑断腰不笑断腰呢?你说二爷把自己汽车送你有面子呢?还是搭
的车坐有面子呢?”黄四如笑道:“有
没有
,也不在乎坐汽车不坐汽车。”燕西对王幼春道:“她到处关照你,盛
可感啊!”王幼春笑道:“你不要多我的事,你送你的贵客回家去罢。”这时,白莲花已经披上一件天青色的斗篷,两手抄着,站在
丛中有许久了。别
说笑,她只是站在那里望着。这才说道:“我等了许久了,要走就走罢。”
燕西微微地抄着她斗篷里的胳膊,并排走出大门,又同上汽车。车开了一会,白莲花微微一笑。燕西道:“你笑什么?”白莲花道:“你那些朋友,开玩笑开得厉害,我有些怕他们。”燕西道:“怕什么?你也索和他们开玩笑,他们就不闹了。”白莲花摇摇
道:“像老黄那个样子,我办不到。”她这样一摇
,有一支
发却从额角上披了下来。燕西见她两手抄了斗篷,不能去理
发,一伸手就给她轻轻地将
发理上去。笑问道:“你回去得晚了,你妈不会问你吗?”白莲花道:“平常除了上戏园子,回去晚了,那是不成的。不过和七爷在一处,无论什么时候回去,都不要紧的。”燕西笑道:“那为什么呢?对于我感
特别地好吗?”白莲花笑道:“凭你说吧!我是不知道。”燕西道:“据你这话看,自然是特别和我要好。但是她一回也没有看见过我,怎样就对我特别要好呢?”白莲花道:“那也因为是我的关系。”燕西道:“你这话我越听越糊涂了。刚才你说你母亲有些
涉你。现在又说有你的关系,她就特别对我要好,这话我简直不能明白。”白莲花在斗篷里伸出手来,捏着松拳
,在燕西大腿上轻轻捶了一下。笑道:“你这
真是蘑菇。”燕西笑道:“你到北京还没有几天,怎么新出的土话也学会了?”白莲花道:“你以为我们在上海,也是说南方话吗?”燕西道:“你说起这个,我倒想起了一桩事,我以为在上海住着,听着
说北京话,觉得格外地好听。好比在北京住着,听
说苏州话一样,娇滴滴的,分外
耳。”白莲花道:“你说的是小姑娘说话吧?”燕西笑道:“自然是小姑娘,娘们也还对付。在南方听男子汉说北京话呢,倒不怎样讨厌。若是在北方听一大把胡子的
说真正的苏州话,可是怪
麻的。”白莲花道:“我在苏州前后也住过一年多,勉强说得来几句苏州话。以后我们见面就说苏州话罢。”燕西笑道:“你不是苏州
,我也不是苏州
,见了面说苏州话,
家还要笑我们是一对傻子呢。”说到这里,汽车门忽然开了,小汽车夫手扶着门,站在地下。燕西道:“怎么着?到了吗?”小汽车夫笑道:“早到了。”燕西笑道:“你瞧!我们说话都说糊涂了,到了都会不知道。”白莲花笑着下了车,说道:“你愿意坐在车上说话,我再坐上去,开了绕一个弯罢。”燕西笑道:“好罢。只要你肯坐上车来,我就带你去绕个圈圈,要什么紧?”白莲花只回
对燕西一笑,自上台阶,去敲门环。燕西让她敲开了门,才肯吩咐开车。白莲花家里听到门外汽车响,知道是燕西用汽车送白莲花回来了。她的母亲就亲自走出来开门,看见汽车上坐了一个年轻的
,料定了就是金七爷。便道:“七爷,费你心啦,还要你亲自送来,真是不敢当。家里坐一坐去吧?”白莲花道:“这样夜
了,家里没个茶没个水,请
哪儿坐呀?我约了七爷了,请他过一天再来。”燕西就隔着车窗,笑着给她母亲了
,汽车这才开走了。
燕西回到家里,已经差不多到三钟。金荣已经将棉被展开,他脱了衣服,倒便睡。一觉醒来,已是红
满窗,坐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靠着床柱便按电铃,恰好听差屋里
走空了。按了两次铃,还没有见
来。便喊道:“金荣呢?怎么老不见
?”说话时,门轻轻一推,燕西看时,却是佩芳。她穿了青哔叽滚白辫的旗衫,脸色黄黄的,带有三分病容。脸上固然摒除了脂
,而且
发也不曾梳拢,两鬓的短发,都纷披到耳边。她究竟是个大嫂,不须避嫌,就一直进房来,笑问道:“好睡呀!怎么睡到这个时候?”燕西道:“是什么时候?有十二钟吗?”佩芳道:“怎么没有十二钟?你忘了你的窗户到下午才会晒着太阳吗?”燕西在枕
底下掏出一只小瑞士表来一看,却是两多钟了。笑道:“真好睡,整睡十二个钟
。”佩芳道:“又打了一宿牌吗?怎么闹到这时候才醒?”燕西笑道:“可不是!打了一宿牌,倒赢了几块钱。”佩芳笑道:“我管你输钱赢钱。我问你打牌,有没有大哥在内?”燕西道:“没有他,我们几个
坐在一处闲谈,回
凑合着就打起牌来了。”佩芳道:“在哪里打牌?”燕西道:“在刘宝善家里。”佩芳笑道:“我知道的,那里是你们一个小俱乐部,到那里去了,没有好事。那地方你常去吗?”燕西道:“也不天天去,偶然一两天去一两回罢了。”佩芳道:“你大哥呢?”燕西道:“大概也是一两天去一回。”佩芳道:“这样说,你们哥儿们是常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