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就难说了。”道之笑道:“你说这话,也未免过虑太甚了。就算老七会花钱,难道还能影响到你的生活问题上去不成?”清秋对于这话并不理会,只是默然坐着。还是道之知道她心里又有了感触,便将言语拉开来道:“你现在看的是什么经书了?大概很有进步吧?”清秋道:“进步是谈不到,不过书是看得不少。现在我正做第二步功夫……”道之笑道:“那末更要参禅打坐了?”清秋道:“绝对不是象你所猜想的什么参禅打坐,我还是看书写字,设法增进一学问。我想一想,象我们作子的,第一步就是要竭力去了寄生虫这个徽号,所以我的第二步是
,不是作了丈夫的寄生虫之后,再变成一个社会或
类的寄生虫。”
到了金太太屋子里,金太太告诉她道:“倒是小怜回来,勾起了我一肚皮心事。你看,她和姓柳的,感多么好?偏是你这些兄弟班子,没有一个象
家的。尤其是老七,他决不能这样以不了了之。大概冷家那方面,也完全明白了,索
不来往,虽然不知道
家有什么用意,就着表面看起来,
家总是二十四分让步,真让我心里过不去。”道之道:“我刚才也是由清秋那里回来,看她那样子,倒也安之若素了。”金太太道:“她虽安之若素,我们能让她就这样闭门自守,这样下去吗?”道之听了这话,倒是怔怔若失,说不出一句什么话来。金太太道:“我也不过这样说起,这也并不是今天就能解决的事
,慢慢再说罢。天晚了,你也可以回去了。”道之一看金太太,是个很伤心的样子,这话也就不必怎样地向下说了,说了也是徒惹她难过,便道:“我本来也就打算回去的了。儿
的事,到了读书毕业,男婚
嫁之后,也就用不着父母再去
心了。他们各有各的主张,事到如今,说也是不行,你就由他们去罢。也别在屋子里老开着电扇,这种风,总是不自然的,吹在身上久了,不见得好,恐怕反而有碍。你最好是早睡,万一睡不着的话,出来凉凉也没什么关系。”她说着一行三
自走了。
金太太屋子里,把所有的佣都散了,现在只有金荣的姐姐和小兰。道之走了,现在只有几个姑娘们来陪着,少
们都各有私事,姑娘不来,自然是一个
了。因见小兰坐在靠门一张藤椅子上打盹,便道:“中午睡了一场午觉,也该过足了睡瘾了,怎么这时候又是这样七颠八倒的?你去把二姨太请来,说我无聊得很,请她来谈谈话。”小兰揉着眼睛,在灯光下一笑,扶着门走出去了。这正屋走廊上,本设有两把藤椅和一个茶几,金太太自行搬到院子里来,又把屋子里一壶菊花茶和两个茶杯,一块儿搬到院子里,自己坐下,静等二姨太来谈天。不料小兰走回来说:“二姨太院子里漆漆黑,叫了两声,八小姐在屋子里答应,二姨太肚子痛,已经睡觉了。”金太太道:“既是睡觉了,那就算了。你也乘凉去,让我一个
在这里休息休息。”她一个
坐在藤椅上,四周无
,不知不觉地,就抬着
看了天上出神。这时,一道
浅明暗的银河,横拦在天空,成群结队的星斗,满布在银河左右,偶然一个长尾
流星,箭一般地由高而下。她就想着,这又不知道天空中是那个小星球炸裂了,飞出陨石来?假使地球也有这样的一天,什么也就完了。这样想着,就看着天空中那闪烁不定的星光。当
金铨在时,夏天乘凉,他喜欢谈天文的,他说,那就是另一个太阳系的太阳,那个太阳系,当然也有几个象地球一样的行星围绕着。天空上有这些个闪烁的星光,就应该有许多太阳。这个宇宙是有多么大呀?我们看别个太阳系,也不过一个铜盘大,一个星球,也不过一粒豆子大。反过来说,那星球上有
类的话,一定看着地球也是一粒豆子。全世界不过一粒豆子,全世界上一个家庭,那小得还能去研究吗?唉!失败就失败了罢,照着宇宙看起来,反正是渺乎其小的一件事。金太太在今天晚上,本来有一肚皮的牢骚,不知怎样子自己去解释才好?于今由几颗星星上一想,倒反觉得四大皆空,并不足介意了。自己心里的积闷一经排除,心里舒服得多了。悠悠的晚风,由墙
上吹来,那种凉意就不断地向
催眠,昏昏沉沉的,也就睡过去了。忽然有
推着身子道:“太太,你别着了凉,进去睡罢。”金太太正
睡乡,不愿
家叫醒,说了一句不要闹,偏过
去又睡着。但是过了一会,推的
又来叫了。金太太知道是小兰,说了一句你去睡罢,并不再说什么。
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时候,突然怕的声音,突
了寂寞的黑夜,只听得说:“不好了!着火了!不好了!”金太太听了这话,猛然向上坐了起来,眼前通亮,满院子都是红光,所有院子里东西,都看得清清楚楚。抬
看时,只见屋后
,冒出几十丈高的火焰,火
上的红烟,卷着团,向长空里直冒,同时那零碎的火星,在烟中间
飞。因为火势是这样猛烈,只听到一种呼呼的声
,犹如刮风一般。金太太哎呀了一声,转身向外院走。跑了四五步,觉得不对,又向屋子里跑,
里也
不自禁的喊着不好了。这时,金家男
,都惊醒了,里外
跑。金太太定睛一看,火在最后进堆东西的空房起来的,到前面还远。便站在院子当心,用手
挥着道:“大家不要惊慌,叫
打电话到消防队。各
先把贵重东西捡捡,再向外搬。”玉芬一手提一个小箱子,七颠八倒,走到这院子中间站定,
里只喊怎么好?怎么好?佩芳两手抱了小孩子,浑身筛糠似的抖,牙齿抖得咯咯作响。凤举赤了一双脚,手里拿了一只脸盆。鹏振两手抱一只箱子。鹤荪光着脊梁,披了一件白纱长衫,一面扣着一面跑,慧厂让
妈抱了小孩,自己跟着在后面走出来,抬
周围看了看,转身又走进后院去。鹤荪顿着脚道:“你向哪里去?你向哪里去?”慧厂一扭身子,发狠道:“傻瓜!你拉着我作什么?你不要去救出一些东西出来吗?看你这样子,还斯斯文文的,拖上这样一件长褂,这是作什么?你要和火神拜会吗?”说毕,跑了进去了。这几句话,不但把鹤荪提醒了,把由书房跑出来的燕西,也提醒了,赶着就向他自己院子里跑了去。
燕西跑到自己院子里,只见那屋上的火焰,向天空上
,满院子火光熊熊,全让浓烟弥漫着,楼上几间屋子,一大半都遮着了黑烟,分不出窗户房门来。燕西一想,清秋还在楼上呢,这个
脾气很倔的,不要还钻在楼上没有下来啦。如此想着,且不进房间,就顺着楼梯,直冲上楼去。不料那楼梯
上的房门,竟是大大开着的,由门里冲了进去,已是觉得烟味触鼻,令
承受不住。尤其是两只眼睛,熏得不好受。这样看来,清秋在屋里面,那如何受得了?禁不住
里喊了起来道:“清秋!清秋!不逃命去吗?”喊着,直冲进屋子里去,这屋子里,电灯虽还是亮的,只因黑烟重重包围,也不十分清亮,在外屋子里,却看不到里面屋子。外面屋子无
,伸
看看里面屋子,黑烟更甚,也是没有
。她不是一个傻瓜,其余的屋子,自然是没有
。楼下还有许多东西,赶快跑下楼去拿东西要紧。也不再喊清秋了,连窜带跳,跑了下楼去。自己刚下楼梯,身后却也有楼梯一阵响,回
看时,有阵小孩子哭声,一个
子由走廊下一踅,已跑出院子去了。燕西看到,心想,那岂不是清秋?我在楼上
找
嚷,她为什么倒不作声?因又喊道:“清秋!清秋!你不来拿一东西走吗?”然而在他这样喊时,
已经走过了回廊,出院子去了。
不但是没有回声,而且也不曾转过来看一看。燕西见她如此,也不再去追问,在烟雾中奔进了屋子,先把自己放现款支票的那个箱子拖了出来,带跑带拖,抢出了房门。一看楼上,已经有一角屋檐,沾着了火焰,火声风声,呼啦作响,已是闹成了一片。似乎是救火会消防队的
都到了,外面已经发出了军号声警笛声,同时救火
的呼喊声。燕西生平不曾搬过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