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捷克特殊的地理位置决定的:地处欧洲最中部,与德国——偷渡客的重要目的地之一——有着漫长而又疏于管理的边境;与奥地利也有着同样漫长也同样疏于管理的边境。虽然大多数偷渡客并不喜欢这个美丽的山国,但奥地利与意大利——偷渡客心目中的天堂——有着不但漫长而且形同虚设的边境。
摘自:(Bxk5ZqjDiASIJQ1T3z0g).
蛇头黄在这里指挥着手下带领一群又一群人蛇翻过厄尔士山和波希米亚林山,大举进入德国和奥地利。进入德国的便藏起来打黑工,进入奥地利的则还需继续翻过阿尔卑斯山脉进入妙不可言的意大利。
摘自:(lsa4Nlplhh).
但偷渡的费用必须在布拉格支付。
摘自:(rz4w75y7m6bO).
吴春英忠厚老实,吃苦耐劳,而且不贪小便宜。她渐渐取得了蛇头黄的信任,当起了财务总管。
摘自:(K0Wy7srZaS).
半年后,蛇头黄在去德国的高速公路上发生车祸。经过多方抢救,命是保住了,人却变成了植物。
摘自:(QgP1pbAKfGQD).
吴春英托人把这株植物小心翼翼地带回家乡,交到大老婆手里。
摘自:(9RI3pytD5tSZYzuPskqn).
所有的钱都归了她。
摘自:(SLy2dtzl4a).
她没有读过莎士比亚的戏剧,甚至根本不知道这个人。但莎士比亚剧中所描写的黄金使人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故事,在她身上又上演了。
摘自:(YSruwcI79Yb6p).
她一下子变了一个人。
摘自:(uWj6cem7GLAlERsUj).
她的温顺贤惠不见了,她的忠厚老实不见了,她的吃苦耐劳也不见了。替代它们的是尖刻、狡黠、懒惰。大老婆打来电话想要钱,诉苦说只能给他天天喝粥。吴春英一顿臭骂,说哪怕你天天给他喝尿呢!钱是他的?钱是他的你让他来取好了!
摘自:(OUaWDQXzcuubQgP1).
她不想去做生意——苦还没受够吗?她也不愿意嫁人——哪个不是奔着她的钱来?
摘自:(KU2EHa6OeeDf).
她开始试着做蛇头黄做过的生意,毕竟耳濡目染,所有套路都一清二楚。虽然是在刀尖儿上求利,但这利是暴利呀!偶尔不去卡西诺的夜晚,她有时也会想起自己在家乡的生活:小小年纪便下田插秧,竟被可恶的蚂蟥咬住了阴部;领着、背着、抱着妹妹们在突如其来的暴雨中往家跑,摔倒在泥泞中,额头碰破了,雨水中掺杂着鲜血;一直到出国之前,从没有用过卫生巾。每个月的那几天里,只拿些破布条破棉絮对付,自己都能闻到恶臭。叶兰曾对我叽笑她这位阔绰的大姐:别人集邮集币集IC卡,她可好,专集卫生巾,什么牌子什么型号的都买。而且,“不管那个来不来,都垫着。”叶兰嘻嘻笑着说。
摘自:(ssTO5QsVw1qo).
罗丽华在家乡也是农民,但是和吴春英不同,家里不但不穷,还颇有些小富的意思。原因很简单:哥哥在德国黑着,弟弟在法国黑着,父亲在家里还开着一个专做假冒商品的小作坊。打黑工虽然钱少,但和青田当地收入相比,已经是天文数字了。做假冒商品虽然有风险,但只要打好了方方面面,还是有钱赚的。她读过小学,成绩不好也不坏。哥哥弟弟共同出钱把她办出来,目的地也是西欧。但这一阵子边境查得比较紧,只好先在布拉格安顿下来。也不用打工,哥哥弟弟每月分别寄些马克法郎来,日子过得蛮写意。闲来无事,听说卡西诺是如何如何的刺激,便随小姐妹们前往开眼。这一开眼就迷住了。开始只是在一边儿看,尔后牛刀小试,不料竟颇有斩获,便开始大赌起来。她有许多关于赌博的格言,像“有赌不算输”,像“小赌养家糊口,大赌创业发财”,讲起来振振有词,一套一套的。而且她认真研究,细心琢磨,有空儿则沙盘演练,力求找到规律,克敌制胜。西欧是不肯去了,去了至少要刷碗,哪有这里安逸?可是又不能逢赌必赢,尤其是叶兰的灵眼被卡西诺发现以后,十赌至少输七回。日子长了,就感到钱不够用。于是便骗哥哥弟弟说要在这边做生意,请他们多寄些钱来启动。哥哥弟弟信以为真,寄了不少钱来,但都被卡西诺给启动走了。慢慢地,哥哥弟弟听到了传言,一分钱也不寄了。她收不了手,便与一位也是在卡西诺相识的荷兰籍同乡“傍”上了。此人是贩卖毒品的,荷兰对毒品的管制相当松,他便从那边弄到带来布拉格卖,隔两个月来一次。还算仁慈,不叫罗丽华卖白粉,只给她一些摇头丸、迷幻药之类的软性毒品卖。生意时好时坏,但就是有座金山也不够她在卡西诺豪赌。有一回我见她就在赌台边给父亲打电话,虽然听不懂说什么,但看那严肃又恳切的表情便知道在商量大事。叶兰悄悄告诉我:她是在骗老爸的钱,说有一笔好生意急需十万美金。
摘自:(aZLYrwQ3OLcy).
关掉电话,看她一副轻松的样子,事情肯定是成了。我看着她笑,说:“好大的生意。”
摘自:(G4Dz8yt3nxBNLv760).
她也笑了,说:“调钱出来用嘛,有什么关系?再说老爸要钱做什么?不是修坟就是包二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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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对。
摘自:(yrkPGrq69Z).
叶兰是穷人家的孩子。母亲病死了,父亲整天抱着酒瓶子不撒手。家徒四壁,叶兰还有两个弟弟,统统饿得脖子像鹅。适逢蛇头到村子里带人,集合起二三十人的队伍要上路。她跑去了,对蛇头说她也想走。蛇头说好呀,先拿一万美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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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没有,脸红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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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头笑了,仁慈地捏捏她发育得不好的小乳房,打个榧子,说:
摘自:(h7Wbpa5dxjm4RnMj7IM).
“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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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陪蛇头睡,从上海睡到迪拜,又从迪拜睡到布拉格。
摘自:(kBFcds4NlN44MQsV8i).
蛇头又回国带人去了,她便在一个同乡开的中餐馆里跑堂。真巧,有一位温州老板在这里请客,看上了小巧玲珑的叶兰。
摘自:(Ezv3E6FgQwXTXfP3d).
老板很老,也很有钱。老板专门做鞋的生意,老板在家乡有个鞋厂。国内生意不好做,什么东西也卖不了。再加上温州的名字已经臭了,只要听说是温州的产品,便以为是伪劣东西,白给也不要,而他的鞋也确实质量很差。老板生气了,便把鞋都调到欧洲来。价低,成本价加上运费、关税和一微利,这样就统治了华人的鞋类市场。谁能在价格上拼得过他?他是自己的工厂!
摘自:(ZwmT6HhJmfRJ0Ec).
很自然的,老板把叶兰收了。
摘自:(UxdC02oYo11).
老板的事业遍及东欧,他到处跑来跑去,在布拉格的时间并不多。他对叶兰舍得花钱,她只穿巴黎和米兰的衣服,只吃荷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