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刁禄之间有说有笑的不快,稍稍得以缓解,更起了捉弄的心思,便伸出一只手,慢慢一儿一儿掀起他的被单,一寸寸扫过他随着被单掀起而暴露出来的,缠着纱布的身体与打着石膏的腿部。
赵磊的肌肉随着我的动作而逐渐绷紧,可以感受到他正努力克制着反抗的冲动,就在他闭上眼睛准备承受我的体重的时候,我却一屁股坐上了他床边的空位,用刚才掀起的被子把自己和他一起包住,然后,用嘴唇蹭蹭他涨红的侧脸说道:“让我搂着你睡一会儿。”
他当时的表情很有趣,用黑漆漆的眼瞳锁住我,像是在问为什么。
狭窄的床上,我搂紧他的腰,假意解释道:“最近累”。
天知道我从来不感到累,只是刚才闻到他的味道,直觉就想这么抱着他。
开始几分钟,我确实十分清醒,可以觉察到护士来换药的时候,他突然变硬的身体,想必在美眉惊奇的视线中不好意思了,头脑里随之出现五大三粗的赵磊,因为我睡在他身边的缘故,而尴尬地看着低头替他换药的小护士的画面。
想着想着,我一高兴,还真地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香甜,醒来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赵磊维持着我睡着时的姿势没有变,眼睛却望着窗外,正逢窗外烂漫的阳光正透过玻璃直晒进来,有些晃眼,使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记得有时候凌晨醒来,会发现赵磊不在身边,而是站在阳台上抽烟,烟雾缭绕中,他也是这个样子,看不清表情。
他白天一般不抽烟,除非是谈生意的时候,遇到客户发烟,为表礼貌才偶尔抽一两根,而夜里,那个时候,他孤零零地站在夜风里,吞吐着烟圈,不知道在想什么,也许是想到了他的父亲妻子和前男友,也许是想到了他在部队的日子,或许,还想到了他受困会所的日日夜夜。
谁知道呢?这是他的精神世界,我不小心窥到了轮廓,可是没兴趣干涉,往往是转身换个方向闭眼继续睡觉,或者是感觉清醒没有睡意了,干脆把他拖回床上□一顿。
然而现在,医院的病房里,四周充斥着冬日下午的静谧,也许是我们的身体相距太近,他的心脏紧贴着我的,导致我的心,竟然感受到了从他那里传来的,一丝细小的疼痛,就像心房上轻轻扎进一根肉眼难辨的木刺。
我不自觉地伸出手,缓缓地把他的头扳向我这边,让他脸上所有的寂寥与惆怅都暴露在我的目光中无所遁形,然后我靠过去,轻柔地吻吮起他的唇。
他沉默地注视了我一会儿,然后便乖顺地张开嘴,没有任何反抗地迎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