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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翠秀一手颤抖着扶着肚子,突然一个呻吟,跪倒在了灶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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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韩烨将尚未满足的男性从宋依颜下身抽出来,两人都忍不住呻吟一声。
“好累呀……”柔美的女人娇笑着回眸一笑,韩烨从妆台上拿了梳子,一下下帮心爱的女子梳理欢爱中淩乱了的头发。
“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照花前後镜,花面交相映。新贴绮罗襦。双双金鹧鸪。”
他念着,手指碰着她羞涩的桃花面,却见心爱的女子戚戚然眨落了泪滴。
“韩郎,我只是你的情人麽?”她咬紧了粉嫩红唇,将自己的发丝和他的结在一起,“韩郎,女子的容颜只有短短几年,你看……这个时候的月亮,只有细细的一个弯钩,摇摇晃晃的挂在树梢,那麽清冷,那麽凄凉,情人的一生,就好像这月初的月光,照亮了男子的欢情,却只有那麽一瞬间,注定那麽短暂……”
韩烨将她哭泣的身体转过来,抱入怀中,“说什麽傻话?你才是我心中的妻,等到我将爹娘接来京城,我定然求他们给你一个名分。”
“可是,翠秀姐……”
提起原配妻子,韩烨黑眸愧疚的闭了闭,终究轻叹一声,“无论如何,你是太守的女儿,千金之躯,怎麽能屈居一个村妇之下?翠秀她,应该会理解的……”
宋依颜终於破涕为笑,柔柔靠近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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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疼!
有人将身体剖开,挥刀切开她,撕裂她!
凄厉惨叫回荡在破败的小院,翠秀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如鬼,紧紧抓着身下的床单,几乎将它们挖出洞来!
韩老太太和产婆端出一盆盆血糊糊的热水,家里所有乾净的布都用完了,韩老太爷急的拄着拐杖在柳树下,几乎咳得撕心裂肺。
“好孩子,好孩子……挺住啊……”外面忽然大雨滂沱,疯狂击打着窗棂,湿冷气息从门扉贯入,天际似有黑鸦鸦的颜色一一如同浸透了蓝色冰姣的墨汁,一一滴,将春秋尽然,天上地下,竟再也不得一处温暖。
翠秀将手背塞入嘴里,狠狠咬出了血,那痛楚她竟然已经感觉不到,只觉得腹中的孩儿在努力挣动着,脱离她。
孩子……她的孩子……
“相公……相公……”昏聩中,巨大的痛楚劈头盖脸击碎她的理智,多麽希望,这时候,韩烨能等在屋外,孩儿落地时的哭声,会不会传到遥远的京都?
宝贝……等你生出来,爹爹就回来看你……
风呼啦啦裹着枯叶,在台阶上刮擦出刺耳的声响,月亮被乌云遮蔽,暴雨大作,韩老爷子抖着身体站在屋檐下为儿媳妇祈祷。
泪水交杂瘦弱苍白的脸,那一床嫣红铺开的血气,让翠秀依稀想起新婚那日,血一般的红。
红是喜庆,她的孩儿,也将带着一身红艳,来到世上。
“孩子,孩子,使使劲儿!”宋老太太在一旁焦急的喊叫,却仿佛隔了一层遥远的纱,翠秀只觉得理智渐行渐远。
“快,拿把刀来!”翠秀懵着泪眼咬牙低吼。
产婆惊慌的看着她,却见那年轻的母亲一把攥住她的手臂,目光狰狞,“拿把刀来!刺我的手臂!否则我就会昏过去!快刺!”
刀锋刺入肌肤,裂开巨大血口,锐痛冲击开来昏聩的理智,翠秀发出一声长长凄厉的嘶叫。
“哇────”婴儿的啼哭,穿破雷霆雨夜,火烛在风中摇摆。
“恭喜老太太,是个千金!”稳婆抱着孩子对宋家老太太笑道。
“孙女好!孙女好!”韩老太太喜笑颜开,一也不嫌弃,将那血糊糊的孩子裹好,送入翠秀虚软的怀抱。
翠秀面带温柔微笑,手指只在女儿脸上一划,就无力的垂下去。
“娘……这孩子,就叫囡囡好不好?”翠秀气息虚弱,老太太心疼的替她掖好被角,连连头。
“好!就叫囡囡,这是我们老韩家的第一个宝贝丫头,秀儿,你看看她!这眉毛、眼睛、嘴巴,真好看!我活了一辈子,还没见过这麽好看的孩子呢!”
韩老太太喜不自胜,将腰间唯一值钱的金珠子塞进产婆的手里,千恩万谢的送出门去。
门外,夜尽天明,却依旧冷风飒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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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郎,”美丽娇柔的女子在妆台前一个回眸,仿佛照亮了满室春花,她嘴角带着幸福的笑,顺着韩烨拉扯的动作依偎进他温暖的怀抱里。
“韩郎,颜儿有喜了。”她羞涩的抿起唇,一边的小丫则笑颜逐开,连连道喜。
“真的?”韩烨的黑眸被惊喜亮,赶忙扶着她在大椅上坐下,端过一碗红枣阿胶粥,“颜儿,你、你真的有孩子了?快来坐好,你可有什麽不舒服麽?”
他开心的像个孩子,宋依颜慈爱的抚摸着肚子,羞涩的红了小脸。“我很好,可是,我好担心翠秀姐那里……”
韩烨僵住,却见宋依颜柔柔依靠过来,玉臂挽过他的颈子,“韩郎,只要我们真心相爱,我想一切事情都能克服的,对不对?”
“嗯……”韩烨含笑抓住她的手,“颜儿,你真善解人意。”
“只要韩郎心中只爱颜儿,颜儿愿意什麽都不要,就这麽跟着韩郎,妾身就是个薄命的,只是颜儿希望韩郎一定要善待我们的孩儿……”
“傻瓜,”他在她白腻娇俏的鼻尖一吻,将她珍宠的抱紧,“你的孩儿是我最心爱的宝贝,我一定爱它逾越性命,怎麽会不善待它呢?何况,我的颜儿生的孩子,一定是世间最美好的孩儿。”
说罢二人满足的相拥而眠。
只是韩烨梦中,有个曾经春光灿烂的山坡,上面开满了烂漫的杜鹃。
他捧了满满一怀,拉着身後跌跌撞撞的小女孩,她的笑声那麽甜美,银铃一样回荡在山间。
他在梦中惶恐不安,似乎再也摸不到她的脸。
莫名的寒凉蓦地窜上他的脊椎,他绷紧身子,抵抗着那股迅速占领他全身的恐惧。
她好像,在痛楚的呼唤着他,她好像,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然後淡淡的哀伤,一、一笼上他的眉眼,一、一沁入他的肌肤。
城墙绘梦,鸢飞过。
旧时小城香径,独徘徊。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繁花自落,晚香时候乌夜啼。
妆楼深,默数胭脂泪阑干万里心。
素花间意,青山湿遍,逝雪满堆山。
有些人,虽然已经离去,却一直都在,有些人,虽然还在,却再也找不回来。
既不回头,何必不忘。既然无缘,何须誓言。今日种种,似水无痕。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雲隱
京城西角,独立着都司韩烨的宅邸。
青砖石瓦院落中,梨花静静的开,默默的谢。
薄暮窗前,几只疏疏败谢的梨花,在春末委然凋敝,一个十岁左右,锦绣棉裙的小女孩咯咯笑着在柔软草地上蹦跳,她目光纯净开朗,有星芒璀璨流转,路过之处都涌起花朵一样鲜艳明媚的光彩。
“茗儿,你看。”柔美娇俏的宋依颜一手拉着女孩,周围团团围着面带笑意的下人,她穿着日常的素缎衣裙,指向微微耷拉低伏的房檐。
房檐下粘着一个小巧燕子窝,有雏鸟伸出脑袋,睁着黑豆样的小眼,眨巴眨巴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