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离开派出所。一个民警受伤了,哪怕是误伤,也不是做个笔录罚笔钱就完事的。
给带队的两位老师打了电话,姓胡的那个男老师匆匆而来,交涉、笔录。许小文他们只能坐在一边眼巴巴的等结果。林霖没空去生王文武的气了,到底不是他误伤了警察,他把手机翻过来覆过去,心内的挣扎都写在脸上。赔钱是一定的,他自然没有两万,只能打电话向家里要。
即使已经领了身份证号称是成年人了,那种闯了祸害怕被家长责罚而想尽办法拖延的小孩子心态依然存在。
和警察交涉告一段落,胡老师向他们走过来,林霖顺势收起电话,能晚一刻当然晚一刻更好。
“王文武暂时还不能走,要等那边受伤的警察处理好伤势再提出要求。”毕竟是人民公仆,想必不会为难一个学生。只不过破财消灾是肯定的了。
胡老师并不担心这个,闯祸的学生们担心的是受罚,他则担心这个插曲花费的时间。今天是实习最后一天,明天早上七半他们就要出发回学校。另一位带队老师是女性,他不能把别的学生都丢给对方留下来解决王文武的问题吧!
真是一群不省心的学生!
“你们先回去吧,林霖留下。”胡老师说:“路上小心,不要在到处走了,待在旅馆里。”
许小文几人面面相觑。都觉得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就走不太好,但是他们留下来又能干什么?他们又没有两万!
除了最后一许小文和他们的想法一样。他们最终抱着同情的心情回了旅馆。
发生这么一个插曲心情哪里还好得起来,担心王文武和林霖,他们连聊天说话的兴趣也没有。
傍晚五六钟的时候,神色萎靡的林霖和神色更萎靡的王文武回来了。
两个人一回来就呆呆的坐在屋子里。
“怎么样了?”其他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许小文干脆的问出来。
王文武和林霖对视一眼,一同苦笑。“还能怎么样,赔钱呗。”林霖说,但是他显然也没心情细讲,“把钱打到人家卡上才放我们走。算了,总之是没事了。真TM的倒了八辈子血霉!”最后一句充斥着深深的怨气。
解决了就好,一直为他们担心的的人放心了。
许小文本来还想着是不是有必要先帮他们把这笔钱垫上,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这也好,一旦有了金钱上的纠葛,再纯粹的友情也会变质。
大家都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于是收拾收拾出去吃饭。王文武和林霖根本没有吃饭的心情,担惊受怕一整天,更想休息,所以没和他们一起。
“小文,你到得最早,你说那个什么古董是不是在骗人啊?哪有那么巧,这种新闻上的倒霉事就落在王文武和林霖身上!”
“对啊对啊,我也觉得太奇怪了,你说买个古董,别管什么时候,总是要先把贵重物品放好吧,值钱的东西谁不紧张啊?怎么会随随便便的放在外面?”
“我们会不会遇上专业的骗子啦?”
“就是就是……”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讨论。
许小文回想了一下,摇摇头:“我到的时候都围了一堆人,太乱了,地上的碎片我也没仔细看——看了我也不认识!”
唉……
老实说,许小文也觉得蹊跷,太巧合了也太倒霉了。王文武也说是有人故意撞上来的……
“就算是遇上骗子了我们能做什么呢?”除了报警他们能做什么?“我们中午才从派出所出来……没证没据的。”
“哎——你们是不是有朋友在XX街出事?”隔壁一个中年男人转过头来问道。他的语气带着犹豫和不确定:“弄坏了别人的古董要赔钱……”
“你怎么知道?”姚慎惊呼。
李钊和孙玉龙惊讶中带着凝重。原来真有蹊跷。
“上个月,不,都是上上个月了,我们有个亲戚也是……也是……和你们朋友一样……”中年人有吞吞吐吐。
许小文等人却是眼睛发亮。
姚慎就是再脑细胞简单也听懂了话里的深意。他急不可耐的从自己位子上起来,坐到中年人那一桌。问到:“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是不是那家真是骗子?大哥你知道什么告诉我们吧。”
“老板,再上几瓶啤酒。”孙玉龙高声叫道。“大哥,咱们聊聊,你可得帮帮我们。我们都是学生,家庭一般,哪来那么多钱……”一边说一边给许小文和李钊使眼色。许小文自付自己嘴笨舌拙,干脆叫来服务员又了几个菜,孙玉龙和李钊配合着和中年男人搭话。
中年人没有被一小利打动,大概是自己亲戚吃了亏心里多少有感同身受,把他知道的那内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中年人不是本地人,是来西安打工的,也有几年了,他那亲戚来西安玩,住在他家,自然不会放过附近有名的市场,结果遇上了和王文武他们一样的事。“我打听到他们那伙人专门做这个的,敲外地人——他们才不管你是有钱人还是学生——我也没敢多打听,那伙人有势力……被坑的人多了去了。外地人都赶着回去,再说他们开的价也不是天文数字,凑一凑能凑出来,一般就认倒霉了。就算不认……”他压低了声音:“人家在派出所有熟人!”
许小文等心里顿时异口同声又恍然大悟的骂了一句:官商勾结!
确定了有猫腻,他们哪里还坐得住。赶紧结账往回跑。
“那个,你们别乱来啊,几个学生,乱来要吃亏的。我说这些就是想你们知道根底,可不是让你们去闹事的——”中年人拉住离他最近的许小文。
“小文你陪着大哥再喝两杯啊,我们先走一步,电话联系。”孙玉龙当机立断,把善守任务留给许小文,和姚慎李钊三两步跑得人影都没了。
真是没看出来,他们居然还有短跑健将的潜质,
许小文吐槽完,赶紧摸出电话,先打给林霖,没人接,又打给王文武。好在王文武接了。许小文迅速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只听见王文武的呼吸声越来越重。许小文急忙安抚他要他别急,说了孙玉龙他们现在往回赶,马上就回旅馆了,要他们不要冲动,冷静。
也许是在派出所那个插曲给了王文武一些教训,他还算冷静的答应下来。
“我跟你说,可不能让他们去闹事。”中年人喝高了,大着舌头说:“他们做这种事不是一年两年了,本地人谁不知道。和黑白两道都是打好关系的。不认这个亏又怎么办,打不死你打个半死还不容易吗?”
许小文头大的听着中年人的谆谆告诫。
“老板,结账——”
“结什么帐,不忙!”中年人把老板推开,又抓住许小文道:“大哥跟你说呀,活到我这个岁数,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我有生活经验。你们这些小孩子,气盛!不懂啊不懂,你们不懂有些时候人就是要吃亏,走哪儿都要初亏……”中年人喋喋不休的传授他的经验。许小文耐心听着,心里盘算怎么才能脱身。
过了一会儿他估计孙玉龙他们已经回到旅馆了,又给王文武打了个电话,王文武接了后,吱吱呜呜的,许小文一猜就知道有问题。
“你们在哪儿呢?”
王文武干脆直接挂断电话。
林霖的、姚慎的、孙玉龙的、李钊的电话统统响了两声就被掐断。
要是他们没去“讨公道”,许小文愿意把名字倒过来念。
想了想,许小文拨通了胡老师的电话。三两句交待了情况和自己的猜测,胡老师在电话那端气败急坏的叮嘱他报警。
记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