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不择言地当面说破了这件事,徐蕾也毫不含糊,直
接打了她一个耳光。此后两人当然都没再上课,直接被叫去了政教处。
收到张沐霖通知的时候,整件事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沈惜估算了一
下徐蕾可能要在政教处呆多久,过了一刻钟左右,给她打去电话。第一个电话没
有人接,又过十分钟打第二个,终于打通了。
「放学我请你吃饭。是我去接你,还是你自己过来?」
「耶?这时候你还敢来请我吃饭?你不怕又被人说什么?」电话里的徐蕾听
着几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完全不像刚从政教处出来的学生,还能开玩笑。
「你都不怕,我有什么好怕?」
「我自己过去吧,去哪儿?」
沈惜选了一个离徐蕾家很近的咖啡馆见面。
漫不经心地翻着菜单, 随心所欲地抱怨沈惜请客也没找个更好的地方,徐蕾
的表现比沈惜想象的要坚强得多。而且她明显并不是装出来的,这从她叫的牛排、
沙拉和果盘能看得出来,她的胃口可没有受到任何问题的影响。
「政教处那边怎么样?」
「没怎么样,就是批评了几句。成绩好一点,就算犯了错,老师也会对你客
气一点。连家长都没叫。就算再严重一点,我也不怕,会因为这个开除我吗?会
不让我参加高考吗?只要还能考,我就无所谓。反正两个月以后就和这帮同学分
开了,大不了这辈子不联系。别人说我什么,我也不在乎。」
「你很牛啊。」
「倒是你,这次比我更麻烦吧?搞这事肯定不是要我,是要搞你吧?嘻嘻,
惹了一身骚吧?早就告诉你说,趁早跟我上床,省得吃亏。现在你看,没跟我上
过床,还是要被人栽赃,亏了吧?」徐蕾大咧咧地嚼着牛排。
沈惜哭笑不得:「哈,你开这种玩笑,那我相信你真是一点事都没有了。」
「我当然没事。」徐蕾撇嘴,「我觉得张老师比我更在意这次的事,你与其
来安慰我,还不如去安慰她喔!」
「你的张老师,有她男朋友照顾,用不着我!」
「王逸博......」徐蕾耸了耸鼻子,像是有几分不屑,不过看在现在眼前的男
人是王逸博的表哥,最终也没说什么。
快吃晚饭时,沈惜突然说:「那个......今天找你出来,一方面是想看看你的
情绪怎么样,再真诚地跟你道个歉......」
「哎......要说谁连累谁,应该是我连累你吧?道歉来道歉去的就没意思啦。」
徐蕾打断了他的话。
「呵呵......还有另一方面的意思......」沈惜诡秘地笑笑,「你说,偷拍我们
的人,会不会只拍一次就罢手?会不会现在他们就蹲在外面?」
「啊?」徐蕾毕竟是个孩子,突然听到这个,不免有些慌。
「放心,要是没准备,我怎么会把你约出来再给人偷拍的机会喔?」沈惜坐
姿不变,表情也不变,「我指望通过偷拍的家伙,找到是谁在背后搞我喔!」
「好啊,你利用我!我还以为你真有多关心我!」徐蕾恢复了正常,笑着噘
起嘴。
沈惜偏了偏脑袋:「前面那层意思是主要的,后面这个属于搂草打兔子。」
「什么『搂草打兔子』?」徐蕾没听过这种说法。
「哈哈,听不懂算了。」
「哼哼!哎,传说你包养我,你女朋友有没有跟你发脾气啊?」
「我的女朋友,当然与众 不同啦,哪那么 容易被人挑拨?」
「切!看你这嘚瑟的样子!喂,你现在谈恋爱了,是不是就算我真考了全市
前十名,提要求让你跟我上床,你也不会兑现诺言了?」
沈惜真是有些无可奈何:「哈,你怎么整天总想着上床的事啊?」
徐蕾做了个鬼脸。
又闲扯了一会,沈惜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好了,我先送你回家。接下来我
还要看看这次有没有钓到鱼。」
出门后,沈惜火速朝右前方瞥了一眼。马路对面,陪自己玩过那场wargame
的前侦察兵中尉和另一个长发的年轻女孩并肩靠着,毫不起眼地窝在公交车站牌
边。他知道此时此刻就在这咖啡馆正门前后左右,杨鑫一共派了六个调查员,如
果真有跟踪偷拍的家伙,应该逃不过这套天罗地网。
专业的事就交给专业的人做,有这群人保驾护航,沈惜就不再去费心观察到
底有没有人盯着自己,气定神闲地送徐蕾回家。刚离开那小区,电话就响了。
「沈先生,人控制住了,您是要自己问?还是交给我们问?」
「一事不烦二主,就麻烦你们吧,我只需要一个结果。」
「知道了。」
被逮住的家伙明显不是什么硬汉,只过了一个小时,结果就出来了。跟踪偷
拍的家伙属于另一家调查公司,也有点黑道的背景,只是既不属于安振光那条线,
和倪峥也没有关联,靠山并不强大。杨鑫和那公司的老总薄有交情,立刻就找到
了对方。一开始对方还说了几句要保护客户隐私的套话,被杨鑫连利诱带恐吓地
劝说了几句,很快就说出委托他做跟踪、偷拍、发帖等一系列事的人,是雅森集
团雷大 公子的个人助理夏茂国。
拿到「夏茂国」这个名字的时候,还不到周二午夜。
杨鑫问要不要顺便今晚就找夏茂国,继续顺着线往下走,沈惜觉得没有必要。
夏茂国是个小角色,他没有任何理由要与沈惜为难,无非是听命行事。至于真正
的罪魁,不必问也知道是谁。现在还没有证据能证明是雷耀庭主使的?沈惜又不
想报案。这种事只能当江湖恩怨来处理,既然是江湖事,哪里需要证据?
唯一令沈惜为难的事,他手头没有雷耀庭的联系方式。
站在雅福会的大堂里,刘凯耀好笑地发现自己仅有的两次像普通门童似地迎
候客人,竟然都是为了沈惜。真是想不明白,这家伙哪来这么大面子?偏偏在动
身下楼前,他又觉得理所当然,直到在门边站得久了,才渐渐品出一丝古怪的味
道。可要他现在转身回去,又总觉得有些不妥。
算了,反正已经等了十分钟,来来往往的服务员该看到的都看到的,现在回
去,反而该作的人情没做成,白下来站了十分钟。
还是再等会吧。
今晚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是前几天那场没能闹起来,但被压下去的
波澜依旧险恶汹涌的事件的余波。承蒙各方看得起,居然选在雅福会来解决这件
事,作为东道主,刘凯耀不得不平添几分小心。
突然想起前天晚上大哥说的话:「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