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此刻的一
切,言谈也好,衣着也好,都更添一份真实感。
这是袁姝婵和郭煜第一次面对面的单独约会,通过网络两人已经聊过很多次
,郭煜早就想约她出来吃饭,袁姝婵一直熬着他,直到第四次邀请才勉为其难地
赴约。
虽然没有单独约会过,两人聊得却很投机,全无生涩感,在旁人看来会以为
他们两个是多年的老友。
之所以能做到这一点,郭煜下了大工夫。他找到了袁姝婵的博客,读了她从
2005年开始写的每一篇博文,并在至少六成文章下面留了言,哪怕是那些早
在十几年前发布的,连袁姝婵自己都已经很久没再看过的文章,他也认真拜读,
一丝不苟地在评论栏里写下自己的看法。
最近五六年随着微博、微信公众号之类的玩意儿流行,博客已经变得边缘化
。袁姝婵很少再写新文,最近大半年甚至一个字都没添过,但在刚开始玩博客那
几年,她写得很勤,最夸张的一次,她曾在半个月里连更了二十三篇博文,所以
在她的博客里旧文极多,不算那些被她自己删掉或加密的,至少还有六七百篇。
从头看到尾是一个巨大的工程,但如果真能坚持做到,自然会极大地加深对她的
了解。
郭煜也关注了袁姝婵的微博,同样没有忘记一一点赞、评论。
他的留言总能恰到好处地搔到袁姝婵的痒处,给她一种心有戚戚焉的感觉,
这也是她并不反感这个已婚男人对自己献殷勤的重要原因。对他们这样三十几岁
的熟男熟女而言,交朋友很多时候只看是否投缘,是否有共同的话题和兴趣,谁
还在意对方潜藏的那点意图或认识时间的长短喔?反正只要自己不愿意,对方就
什么都做不了。
和曾经与她网聊过的其他男人一样,郭煜也会时不时扯一些与性相关的话题,
但他说起这些并不惹人厌,总能巧妙穿插在各种话题中,甚至让人觉得轻松有趣。
就像刚才袁姝婵随口提了一句他的身材保持得还不错,看来平时有在健身,
郭煜就笑呵呵地反问:「有时候我也觉得纳闷,同样是脂肪,为什么长在男人腰
上就是赘肉,谁都觉得该把它减掉;而长在女人的乳房上,就代表着性感和诱惑
力,女人还要想方设法去隆胸喔?」
他们在网上已经聊过比这个尺度更大一点点的话题,这种程度的调笑对袁姝
婵来讲不算什么,她丝毫不觉羞涩,大大方方回应:「我不知道,反正我没有这
方面的困扰,我的脂肪总是很听话,都长在该长的地方,一点也没有给我其他的
部位添麻烦。」
「我看也是。」话说到这份上,郭煜也就毫不掩饰地盯着她的丰满胸部看了
好几秒钟,但随即就礼貌地挪开目光,「我很好奇,巨乳平时对女人会有什么妨
碍吗?」
「有啊, 夏天穿工作服不方便扣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随便哪个男同事过来
谈事情,总会往领子里面死盯,你说是随便他们看好,还是发脾气好?」袁姝婵
撇撇嘴,在一个其实并不熟的男人面前,如此 坦然又丝毫不显风骚地聊起自己的
乳房,反倒没有任何任何放荡的感觉。
郭煜耸耸肩:「这算是奢侈的烦恼吗?哈哈。还有吗?」
「大乳房,学舞蹈不方便。我从小挺喜欢跳舞的,但爸妈不支持,就没怎么
练过。一年多前,我开始学肚皮舞,可老师却说我学舞还是有点不便,每次看我
旋转或者抖腰抖臀,她都担心我的乳房会从练功服里甩出来。她那时候说:『最
怕会像链球一样飞出来,还好我们这个班全是女学员,不然还了得?』这个『链
球』的笑话,到现在偶尔还会有同学说。想想也是,你说跳舞的哪个有巨乳?杨
丽萍就是平胸,演员里跳舞出身的章子怡、刘诗诗的胸也都不大。」
「我还没机看你跳舞喔。」
「哈哈,暂时你是没机会的。我的出场费很贵哦,除了老师带我们出去比赛,
我只给 一个人跳过。」
「男人吗?」
「你猜喔?哈哈......」袁姝婵不动声色地转开话题,「我睡觉的时候喜欢平
躺、裸睡,很少翻身。我前夫是学医的,后来没当医生,改做医疗器材生意。他
说如果我总保持一个睡姿,乳房长时间压在胸口,对心脏不好,我也不知道他说
得对不对,只好改成侧睡。这么多年了,现在我只要是平躺着反倒睡不着。」
「挺巧,你前夫学医,我太太是护士,她也经常在生活里说这样不太好,那
样最好不要做,能怎么办喔?只能照做了,然后慢慢也就成了习惯。」在和另一
个女人谈论「乳房」这种话题时,郭煜还能如此随意地提到自己的太太,一点都
不怕「提醒」对面的女人自己是个已婚男士,确实对话题的掌控有足够的信心。
袁姝婵突然想逗他一下:「你太太是大胸吗?她有这么多困扰吗?」
「嗯,她的胸一般,呵呵,应该算是偏小的,大概就是古代说的那种『丁香
乳』。」
「哦哦,那就是张爱玲写得那种:『她的不发达的乳,握在手里像睡熟的鸟,
像有它自己微微跳动的心脏,尖的喙......』」
「『......啄着他的手,硬的,却又是酥软的,酥软的是他的手心。』」郭煜
接着她的话头,背完了后半段。
「呦,你个大男人也看张爱玲?」
「这个不分男女吧?呵呵......」
「那这样看来,你还是喜欢丁香乳喽。」
「嗯,我比较博爱,都喜欢吧。」
「那应该算是博爱,还是滥情喔?」
「应该是博爱吧?呵呵,其实,博爱也是对自己真正爱的东西的珍视。如果
你一直被限制着永远面对一样东西,那不管你对它有多喜爱,终究会厌倦的。如
果过程中,可以经常去欣赏、把玩其他好东西,眼界和心胸同时打开,那你只会
越来越珍爱之前那样东西,还能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解读出新的内容来。」
「就是说要克服审美疲劳喽?我还是第一次听一个男人把滥情说得那么娓娓
动听哦。」
「你听说过谢德庆吗?」
「没有。」
「一个台湾人,后来入了美籍。他应该算是......嗯,算是个艺术家吧。1983
年,他 做了一个作品,叫art-life,国内一般直接翻译成『绳子』。他用一根两米
长的绳子把自己和一个叫linda montano的女艺术家绑在一起,两个人就这么相互
连接着,在一起整整生活了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