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最后一点赌本,孤注一掷全压上「轮盘」,齐鸿轩最终把手里
的钱输得干干净净。
走出「金煌」时,差不多将到下午五点。
八月初的天,渐斜的夕阳依然能射出猛烈的光,齐鸿轩迷迷糊糊地对着阳光
站了一会儿,眼睛发酸,眼角泛起两滴泪珠。
窟窿没赌上,欠债反而更多了。
吴静雅那边,没打过借条,但事关男人的面子,别说赖账,拖都不能拖太久;
钱宏熙这边,他写了欠条,虽然不必马上还,但撑死也只能延后一个月,虽说是
朋友,但根本不必指望对方会把交情看得比十万元更重。
这下真是焦头烂额了。
齐鸿轩惊恐地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一条更窄的路上。原先他还能向朋友借
钱来腾挪周转,现在喔?朋友的钱已经借了,局面却更糟了。
老婆、老妈......之前已经被枪毙掉的两条路重新摆在面前,这两条路都走不
通啊!不然他又何必丢下面子去找钱宏熙借钱喔?
还有,还有一笔钱......
那是一条不能走的路!
恍惚地拿起手机,齐鸿轩也说不清自己现在想什么,任何动作都像是下意识
的,没有明确的目的。
宋斯嘉在微信上给他留了言,不止一条。今天齐鸿轩起床后就出了家门,大
概从下午一点左右开始,妻子总共发给他七八条留言,其中有问他晚上会不会回
家吃饭的,也有问他准备什么时候调好心态,就算不想和她谈,也不用整天都游
荡在外面。
齐鸿轩之前压根就没看到这些留言,更别说回了。
最后一条留言是十分钟前留的:「看来你今晚也不回家吃饭,那我就去爸妈
家吃了。晚上可能晚点回来。」
齐鸿轩第一时间翻出妻子的号码想要拨。他感觉自己现在急需安慰,妻子的
陪伴能治愈他。他可以拦下妻子,然后一起出去找个地方吃饭,消除一下夫妻间
最近的隔阂。当然,他也有点介意妻子说的「晚上可能晚点回来」,她要去干什
么?他想问问。
但手指距离手机屏幕近在咫尺,最终还是没能按下号码。
一起出去吃饭?钱喔?自己提议吃饭,然后让宋斯嘉付账吗?当然,一顿饭
的钱,齐鸿轩还是拿得出的,可他现在听不得这个「钱」字,太糟心了!
想到钱,齐鸿轩就无比烦躁,甚至连妻子说的「晚点回来」这茬都暂时忘却
了。
反正是回岳父岳母家,也没什么,要回就回吧。
自己现在还是得多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要不找薛芸琳再借点钱?她家里条件很好,应该不差钱。但开口就要十万元,
恐怕她也不能说借就借吧?更何况,从现在的局面来看,借十万元恐怕不够。
齐鸿轩重重地揉着额头,蹒跚而行。
虽然对能从薛芸琳那边借到钱没什么信心,但齐鸿轩还是想死马当作活马医
地尝试一番,尴尬的是,电话打不通。
隔两个小时再打,依旧关机。再隔些时候,看看已经快到晚上九点,齐鸿轩
觉得就算薛芸琳打开了手机,这个时间找她也不太合适,万一她丈夫就在身边喔?
他尝试着在微信上留言,想看看薛芸琳能不能找机会抽空打电话给他。但一
直等到了十点,既没有微信回信,也没有电话。
看来薛芸琳根本没看到他的微信留言,估计今晚她压根就没开过手机。
既然肯定联系不上薛芸琳了,齐鸿轩的心思转回到妻子身上。
都已经这个点了,怎么宋斯嘉还没回家?一直在娘家待着?不会吧?
齐鸿轩满脑子扯不清的烦乱思绪,很罕见地早早就趴在床上睡着了。
或许因为早睡的缘故,暑假里一般不到十点不起床的齐鸿轩居然还不到九点
就醒了。
和妻子间的问题根本就没解决,宋斯嘉这段日子一直还睡在书房,醒后的齐
鸿轩身边当然无人陪伴。脑子昏沉沉的,他突然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老婆昨天
晚上不会根本就没回家吧?
被这个想法刺激了一下,齐鸿轩瞬间摆脱了残留的睡意,匆匆跑去书房,好
在从门边张望,小床上有人躺着。
宋斯嘉睡得正香。
那就还好。
稍稍放松了心情,齐鸿轩想着要不下楼买早饭,回来再熬点粥,等妻子起床
后好好表现一下。他尴尬地又想到关于钱的问题,自嘲地一笑。
就算自己现在再穷,买早餐的钱还是有的吧?别的不说,支付宝账户里至少
还有一两千元零花钱喔。
想到钱,自然就又想到了薛芸琳,齐鸿轩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微信还是没回
复。看看现在的时间还算合适,试着拨电话过去,竟然还是关机?!
薛芸琳搞什么?怎么从昨晚到现在一直不开机啊?看这状况,不像是手机没
电,也不像在飞机上必须关机,这年头,哪个正常成年人会这么长时间一直关机
啊?
齐鸿轩无端地想起去年的某几天,他也死活找不到薛芸琳和吴静雅,后来听
说她们是一块出去玩了。难道薛芸琳又去度年假旅游了?操,这么潇洒?那我怎
么办?
带着满腔疑惑,齐鸿轩走出家门,下楼去买早餐。
齐鸿轩并不知道,在他下楼时,薛芸琳正带着浓浓的倦意,满心恐惧悔恨地
被石厚坤拖着上了车。她知道丈夫要带自己去哪里,也知道身边这男人和自己的
夫妻关系,也许只会再维系短短几个小时,甚至更短了。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事实上,哪怕她现在能想出对策,也未必敢干。
因为她目睹了黄子君的遭遇。
曾经的自信,现在想来真是很梦幻。
为什么自己曾那样确信,不管玩得多欢脱,一定能瞒住丈夫? 回忆起来,薛
芸琳已经想不起最初的信心究竟从何而来。
当年石厚坤去德国深造,搬出石家住进学校单身教师宿舍的薛芸琳有无边的
自由,那时海阔天空,想做什么都可以,只需隔三差五回石家探望讨好一下公公、
婆婆,就一切ok。那时约几个炮友也就算了,为什么石厚坤从德国回来以后,自
己还不停手喔?
薛芸琳追悔莫及。
当然,她此刻心底的悔,并不像她自己以为的那样深。人,不过是在即将走
到尽头时,以为自己幡然悔悟,其实不过是因为怕和不甘。
真正充满她此刻内心的,是恐惧,深深的恐惧。
因为她目睹了黄子君的遭遇。
最近这几天,薛芸琳感觉身边满是诡异的气息。
周三晚上,石厚坤将近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