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温柔地揉着夏玉娟的头发。“不要一个人扛这些事情,我会帮你忙的。”
岳忆明离开后,夏玉娟继续等待接回断指的手术进行,坐在医院的长椅子上,心思混乱着。距离前一次亲密地触摸姐姐的身体,已经是小时后共浴那么遥远的记忆了,这一次清理姐姐的身体,作初步的医疗处理,才发现,原来彼此之间身为姐妹的羁绊,是这么深这么久了。虽然身体受到凌虐的对待,但是玲珑有致的起伏曲线,还是散发着女人青春正洋溢着的巅峰魅力。
终究,我们不再是抢着棒棒糖或是洋娃娃的小女生了。
模糊间,夏玉娟悄悄地打着瞌睡。
“学长,想跟你请教一下碧海宫八家将……”
“碧海宫,南港都数一数二的宗教据点,供奉王爷,宫内非营利事业组织筹办各种宗教相关事宜,其中包括张罗庙会各式各样的活动,例如八家将出巡就是其中一项,不过最盛大的还是王爷诞辰……”
窗明几净的办公室里面,带着银框眼镜,头发梳得油亮的年轻人,一面对着电脑整理资料,一面倒背如流回应走进办公室的岳忆明。
“这个我知道,你也知道,你一定觉得我在说废话。”年轻人五官细致,表情略微流里流气,幸好深色衬衫和领带将这种轻浮调合得比较沉稳。“你正在追圣心路那家金饰店强盗抢劫伤人的案子,问这干嘛?”
“我觉得嫌犯和碧海宫可能有所关连。”
“屁啦,几个欠钱被逼到狗急跳墙的小混混,现场留了那么多指纹,摄影机还把他们拍这么清楚,连车号都没遮,搞不好抢到的金饰还找不到可以销出去的管道。”年轻人终于转过身看岳忆明,讲话口无遮拦。“你以为叫一声学长,我就活该要给你套话,提供你情报吗?”
岳忆明尴尬笑了。“哎呀,学长英明,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碧海宫包山包海,那种抢劫案件不是他们会花功夫搞的领域。”年轻人拿了桌上的咖啡啜了一口,随手将杯子甩回桌上,咖啡四溅将桌面渍出一块专属的污浊痕迹区域。“走后门问情报,这种小勾当也不是你会搞的领域。怎样?”
岳忆明想了一下。“我有个朋友被掳人监禁将近一天,被性侵但是没有劫财,感觉像是有动机的报复。那个朋友生活圈子很单纯,跟人结怨的机率应该是很低,我走一趟现场还有问过的一些线索,感觉跟碧海宫有牵连,只是他们怎么会扯在一起我还不知道。”
年轻人转了一下手上的钢笔,金属笔身在他的手上飞舞好像魔术表演般神奇。“学妹,我跟你说……我们最近在撒网捕鱼。碧海宫太大,要拔他们我布局很久,我们跟其他分局还有一些相关单位全部都在盯着他们守株待兔。我不知道你朋友的案子情况是怎样,如果她有要报案我们受理就会并案处理。
并案有并案的做法,你知道的。如果没有要报案,我劝你不要私下行动,一怕打草惊蛇,二怕你违规又犯难。碧海宫不是街上那些违规停车还是摆摊小贩,开张罚单取缔就可以达到告诫,他们吃人根本就不吐骨头,你的正义感要量力而为。“
岳忆明也没有生气,只是冷静而客观地反问。“学长,那些受害的无辜小老百姓该怎么办?我们难道不是人民的保姆,正义的维护者?”
“是啊!”年轻人推推眼镜。“可是事情总有轻重缓急之分,如果只为了眼前的正义而因小失大,你整天只会把自己累死疲于奔命去救火而已。身为刑警,你要做的是抓到纵火犯,灭火或者是宣导防火还是给基层去做,大家分工合作,正义才能长长久久,对吧?”
岳忆明知道套不到情报,不过至少明白自己长官的态度了。望着桌上一个透明玻璃做成纸镇的小奖杯,上面是某一届的射击冠军,名字是汪少鹏,鹏字旁边刚好是警徽象征老鹰的环状翅膀。即使汪少鹏的态度是这样,而岳忆明心急着想要刺探更多的情报,但是她还是没有办法对汪少鹏生气,那个在学校成绩优异出尽风头的学长,这个在局里屡破难案升迁快速的年轻长官。
“我知道了,谢谢长官。”岳忆明恭敬地回答,转身走出办公室。
汪少鹏心里觉得好笑,果然小女生还是难免有一点任性,哪怕是号称冰之女王的后起之秀明日之星,别扭的时候也是这个模样,心口不一。
“欸,学妹……”
“嗯?”岳忆明难掩兴奋地回过头来。
“你如果有什么线索,还是可以跟我聊聊啦,可能对我办案子会有帮助。
而且要是人手不够,还是需要你的帮忙啊!是吧,冰之女王?“
岳忆明微微羞红脸,却还是紧绷着脸故意不泄漏情绪,只是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成直角做成持枪状,恶狠狠地指着汪少鹏。“很了不起吗?枪神?碰!”
汪少鹏看着岳忆明玲珑有致的背影走出办公室,若有所思地发了一下呆,然后桌上电话响起。
“喂,我汪少鹏。”
“汪队长,您队里早上来了一个大小姐,说要查案,凶巴巴地调了我这边的外劳资料,还说要提讯侦查:我底下那些黑仔是爱赌了点,他们惹到讨帐的过来断手断脚害我报工伤又缺人手已经够让我头痛了,再扣走他们我这个工班不就黑到底了吗?只是讨债伤人,不用你们刑事队这么大动作来弄我们吧?”
“喔,那你人是被扣走了吗?”
“是还没啦,全都去医院包扎了嘛!”
“没事就好啦,陈主任。01bz.cc我们队里年轻人查案子是积极了点,她有跟我汇报过啦,没事的,跟你们没相关的。那些资料我们慢点就会送回去还你们啦!”
“哈哈,那谢谢汪队长您啦!什么时后有空赏光喝茶聚聚呀?我们老板说好久不见您了,一个人喝茶很寂寞啊!”
“哈哈,陈主任,你们的茶比酒还浓,我每次都醉到隔天起不来上班呢!”
“什么话,汪队长,您年轻力壮,有酒胆有酒量,我们老板才真的甘拜下风呢!说是要跟您干杯才算过瘾!”
“张主任你就别捧我啦,改天有空一定去拜访!听说你们工地有点乱,外劳有时候听不懂我们说什么,还是叫本劳去清干净比较可靠吧!”
“喔……一定一定,谢谢汪队长的教训,我办事您放心!”
“那改天再约喝茶啊!”
“上好的茶,您要喝多少就有多少!”
汪少鹏笑着挂上电话,摘下眼镜用衬衫袖口随意擦了擦镜面灰尘,一口喝干杯里剩下的咖啡。
岳忆明再去工地还资料时,接应的工地陈主任态度明显强硬许多,坚持没有搜查令就不能让她任意走动搜查,也不配合提供其余书面资料,更遑论见到那几个工伤送医的外劳问话。硬闯入一楼空地,却发现已经收拾干净,岳忆明心里懊恼凌晨来救人时不及搜证,早上回局里前绕来时怕动作太大打草惊蛇只拿到了外劳的申请资料,其中察猜和哈契比较资深年长,可能还换过名字重新申请工作权,光书面资料线索实在有限。
无奈绕去医院,夏玉娟忙着工作,夏玉婵和方懿蕙做完接指手术还在休息,只好将鲜花水果请夏玉娟的同事转交,一事无成地离开医院,开始的不顺遂不能打击岳忆明,但心浮气躁却是难免。
当警察的,最怕要上手铐的还是躺在地上断气的尸体,是自己的家人。
这句话,是岳忆明警校的教官上课时说的。前者大义灭亲,却一辈子都要背负着不被谅解的咒怨,后者则是会被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