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果只是伤心也没用呀。”
少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地面上的一片落叶,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认真地开导他,“我娘以前告诉我,难过的时候,光坐着哭是没有用的,得想办法……要想办法,让自己变得更厉害才行!”
她抬起,眼神变得亮晶晶的,充满了某种简单而直接的信念感:
“只有变得更厉害,才能保护好自己想保护的东西,才不会让……让坏得逞!才能……把欺负我们的
,都打跑!”
这番话,直白、简单,甚至有些幼稚,但其中蕴含的“变强”、“保护”、“不让坏得逞”的逻辑,却像是一把
准的钥匙,猛地捅进了陈卓此刻最混
、最痛苦的内心!
是啊……保护……
如果我够强……如果我早一点变得更强……
薇薇是不是就不会经历玉秀舫的噩梦?
我自己……是不是就不会像今晚这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能为力?!
强烈的自责感和对力量的渴望,如同两只巨手,狠狠攥住了他的心脏!
阿妍看着他脸上瞬间变化的、更加痛苦和挣扎的神,知道自己的话起作用了。
她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不易察觉的光芒,随即又被孩童般的困惑所取代。
她伸出小手,似乎想去碰碰陈卓的胳膊,但又在半空中停住,带着恰到好处的直接疑问,如同无心之言般,却字字诛心:
“大哥哥……你明明已经很厉害了呀,书院的都说你是天才呢!”
“可是……可是为什么……你好像……还是保护不了自己在意的呢?”
“是不是……还不够厉害呀?”
这句话,如同最锋利的匕首,剖开了陈卓内心最的痛处——那种刻骨铭心的无力感,那种因为实力不足而一次次目睹悲剧发生的绝望!
陈卓猛地抬起,死死地盯着阿妍。
阿妍似乎被他凶狠的眼神吓到了,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但很快,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低摆弄着自己衣角上的一根线
,用一种看似无意、实则
心设计的、漫不经心的语气,仿佛自言自语般说道:
“那位……郡主姐姐,看起来就很厉害呢……”
“又聪明,又漂亮,本事也大……谁要是敢欺负她,她一定……一定不会让别好过的吧?”
这句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轻轻落在了陈卓那早已不堪重负的心弦上。
凌楚妃……
是啊,楚妃……
她那么强大,那么聪慧,那么耀眼。
如果……如果是她……
或许……只有像她那样……才能真正保护好身边的?
才能不再经历这样的痛苦和无力?
阿妍一番言语,便不着痕迹的将“本事”、“倚仗”、“不教欺”这些陈卓此刻心
最热的念想,系在了那凌楚妃的影子上。
陈卓自不会立时便信了这来历蹊跷的丫,更不会就此去找凌楚妃讨什么慰藉。
可那“需得变强”、“或要借势”的念,却如同一粒芥子落
沃土,悄没声息,在他那
麻似的心田里栽下了苗
。
阿妍瞧着他那副目光闪烁、神思不属的模样,心知这点拨已然落下了影子。
她不再多话,只矮身蹲在一旁,扮作知心解闷的小妹妹,默默守着。
……
冰冷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书房冰凉的地面上,映照出窗外修竹孤寂的影子。
陈卓背对着窗户,枯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一动不动,如同失去了灵魂的石雕。
他从竹林回来已有一段时间,但并未点灯,也未曾合眼。
方才与阿妍那番看似天真无邪、实则字字诛心的对话,在他本就混不堪的心湖激起了更加汹涌、更加痛苦的波澜。
“是不是……还不够厉害?”
“那位……郡主姐姐,看起来就很厉害呢……”
阿妍的话语在他脑海中反复回,与陆府门外那不堪
目的画面、与薇薇最后那声绝望的“陈卓”、与自己那刻骨铭心的无力感
织在一起,形成一个无法挣脱的、充满了自责、愤怒和对力量极度渴望的漩涡。
他知道阿妍来历不明,或许别有用心。
但他无法否认,她的话戳中了他最的痛处。
是啊,不够强……
所以护不住……
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
陈卓周身气息愈发沉凝,却非止于悲苦,更似渊渟岳峙,内里却蕴着一焚心蚀骨的戾气。
那是窥见己身微末后,生出的自毁之念,与一欲攫住虚空的癫狂。
恰在此时,书房门扉无声滑开一线。
凌楚妃的身影悄然立于门外。
许是圣莲濯的灵觉通明,早察其归,更嗅得房内那浓得化不开的死寂与枯槁。
她未即内,眸光如星,落在那道孤影上。
此刻的陈卓,较之以往,凶险更甚,亦更形疏远。
仿佛有无形壁障,将他与尘寰隔绝,独囚于无边苦海。
凌楚妃心一沉,忧思愈重,虽不知陈卓途中遭逢何事,然此等
状,绝非寻常伤怀可比。
她未发一言,便飘然室,反手阖门,声息俱无。
月华清冷,为斗室唯一光亮。
凌楚妃未近书案,于丈外寻一净洁蒲团,敛衽端坐。
她只是静坐,如佛前一盏长明琉璃灯,清辉微吐,不灼不耀,唯以这无念无求的相伴,试图化开一室沉沉的绝望。
更漏声歇,唯余死寂。
陈卓似无所觉,泥塑木雕般,纹丝未动。
凌楚妃也没有试图去打。
她耐心地等待着。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陈卓本能地感受到了微弱的安全感,或许是他内心那场关于“强弱”、“对错”、“责任”的狂风
暂时有了平息。
他那一直紧绷着的背脊,似乎也微弱地松弛了些许。
凌楚妃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变化,轻声开道:
“书院那边,关于下月文试选拔的细节章程,江鸣拟了一份,但其中有几处关于考核标准和
才录用范围的界定,似乎与你我之前商议的略有出
。我已做了标注,明
你若有空,我们需再仔细斟酌一番。”
她试图将话题引向了具体的、需要他运用理智去处理的事务上。
“另外,”
她顿了顿,她以例行通报的平淡语气继续道:
“天策府今传来密报,城南几处据点近期似乎有邪道修士活动的迹象,手法诡秘,与之前几次事件隐有关联。”
“虽然规模不大,但时机微妙,需多加留意。神监司那边……沐掌司似乎也察觉到了一些异常,只是暂时还未有定论。”
她将外部的威胁和潜在的责任,不动声色地摆在了他的面前。
陈卓的身体似乎因为这些具体的信息而有了细微的反应。
凌楚妃见状,没有再继续说话。
她知道,点到即止。
又过了许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