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带着一种悉底细的笃定,「此法霸道绝伦,若
能寻得那契合无间、灵韵天成的『无上鼎器』,其进境之速,确可一千里,数
年之功,便可抵他百年苦修,此言非虚。」
幽长老的目光变得更加邃,仿佛在衡量着什么,继续说道:
「然则,正所谓『欲戴其冠,必承其重』。此法过于迅猛,本就近乎逆天而
行,欲借此直抵承天之境,所将面临的天道反噬与心魔劫难,恐怕……亦是酷烈
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吧?」
「尤其是,」
他顿了顿,仿佛在仔细斟酌着用词,「那传说中最后一步的所谓『圆满』
……幽某曾于古籍残篇中窥得只言片语。」
「似乎其所需引动的,早已超脱了单纯的天地灵气范畴,更需惊扰那冥冥中
的『道气运』?」
他紧紧盯着佛像,似乎想从那亘古不变的石面上看出些许端倪:
「此等仪轨,若是幽某所知不差,已近乎是窃国祚、撼龙脉之举!恐非能在
密室中悄然成就,反需于那煌煌大、众生瞩目之下,方能借得那一线虚无缥缈
的功成之机?」
「尊者,」幽长老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带着一种近乎凝重的告诫,「如此
行事,稍有差池,引来的恐怕便不仅仅是天道谴责,更是滔天的道怒火与王朝
倾覆之险!」
「这系之大,风险之烈,早已非一宗一派所能承担,实乃在悬崖之上,以
这朗朗乾坤、天下苍生为注,行此九死一生的惊天豪赌啊!」
「尊者您确定,为了区区一个尚在成长中的『应劫之』,真的值得付出如
此代价吗?」
幽长老说完,便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佛像,等待着欢喜尊者的回应。
片刻之后,那仿佛来自另一个维度的、带着奇异共鸣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一次,那声音里少了几分之前的飘渺,却多了几分仿佛是看到了什么有趣
之事的淡淡笑意。
「呵呵……幽长老所虑,确有几分道理。」
「以天下为注,行此豪赌,风险之大,自不待言。」
他话锋轻轻一转,声音里那丝玩味变得稍稍明显了些,仿佛不经意间提起了
另一件似乎毫不相、却又别有
意的事
:
「不过,幽长老,你似乎忽略了棋盘上另一颗更有趣的棋子。」
「你妙音教这一代的『圣』,可真是不安分得很呐。」
「她那身『玄蛊源血』,力量倒是纯,只可惜戾气太重,也太有自己的
『小聪明』。天隐门两派,浮光与月勾都沾染了不少因果,怕是不甘心只做一枚
安分的棋子。」
「她现在搅和进贡迦的事里,看似是助力,但依老夫看,更像是一味烈
猛药——用好了,或许能起效,用不好……反噬起来,只怕比景国皇权带来的麻
烦,更加棘手和难以收拾。」
「连这般自身就携带巨大『麻烦』和『变数』的工具都已场,幽长老,你
还在担心那些摆在明面上的风险吗?」
佛像冷酷的评价道:「那娃资质惊世,『源血』之力若论本质,确比『圣
莲』更适合做引动天地之力的『道标』。」
「可惜她那命格之中,似乎缺了最关键的一环『承载』之力,否则,以她为
『主祭』,或许成功的把握更大,引来的反噬也更可控些?」
「如今,『应劫之』遇上了『孽
之劫』的主角,而最大的『变数』亦在
侧……这盘棋,才刚刚开始变得有趣起来。」
声音恢复了最初的宏大与漠然:「天道回,花开花落,自有定数。至于谁
是『采花』……或许,连那执棋者,也未必能算尽所有变数。」
「你我只需静观其变,落子无悔即可。」
幽烛眼中光闪烁不定,显然被欢喜尊者这番关于功法、童妍变数和棋局的
论述触动。
他沉默地消化着其中的信息,将所有翻腾的念压下,最终恢复了平静,缓
缓颔首:
「尊者高见,幽某受教了。看来这天都的水,比想象中还要不可测。」
「既然如此,幽某便静候佳音了。」
幽烛对着佛像再次微微一礼,随后无声的离开了这间石室。
石室内,重归死寂。
巨大的欢喜佛像矗立依旧,眼中光芒彻底隐去,仿佛从未有过任何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