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尊贵的子,恐已荒废修行,甚至可能因此触怒了中原的顶尖势力,为摩尼教招来灭顶之灾……”
“将传闻编得模棱两可,虚虚实实,重点是挑起摩尼教内部的猜忌和矛盾。让他们去内耗,去互相牵制,至少……能让那个西域番僧的后院起火,无暇他顾。”
这一步,则是釜底抽薪,直
击贡迦的根基。
以己之长,攻敌之短。
清月长老和柯梦雪听得暗暗心惊,这位圣虽然身受重伤,但这运筹帷幄、杀
于无形的手段,着实令
敬畏。
凌楚妃说完这三条,微微喘了气,脸色似乎又苍白了几分。
她揉了揉眉心,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脑海中,浮现出数月前在天都祈灯节,惊鸿一瞥间看到的那个西域僧的身影……
当时只觉得其气息令她感到心悸,却因为转瞬即逝,没有来得及究……
一个更狠、更直接、几乎能将贡迦置于死地的念瞬间涌上心
——
贡迦潜天都,其目的绝不简单,他与玉龙山张术玄之事是否有关?他接触过哪些朝中
物?
他是否……
她可以立刻将“西域妖僧贡迦曾潜天都,形迹可疑,恐与谋逆大案相关”的消息放出去!
以天都对“谋逆”二字的敏感程度,只要沾上一点边,无论真假,贡迦都将面临朝廷最疯狂的追杀和整个正道的围剿!
这绝对是打击贡迦最有效、最致命的一招!
然而……
这个念刚刚升起,凌楚妃的眼前,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另一幅画面——
烟雨阁那间昏暗的茶室里,在她即将踏陷阱、真元触及萧雨姗身体的前一刹那,那个被控制得如同木偶、眼神空
麻木的
子,身体却极其突兀地、用尽了最后一丝残存的意志,剧烈地挣扎了一下!
那挣扎极其微弱,几乎被贡迦的手段瞬间压制,但那双空的眼睛里,却分明迸发出了一丝极其短暂、却又无比清晰的惊恐、抗拒,以及一种试图阻止她靠近的、无声的警告!
那句即将脱而出的、关于“谋逆”的指令,终究还是被她咽了回去。
如果说,最初救下萧雨姗,是她一时不忍,或是遵循自身之道的某种原则。
那么此刻,萧雨姗在她心中的分量,已经不仅仅是一个被她救过、又被敌利用的可怜棋子了。
在那场心策划的、针对她的惊天
谋中,这个身不由己的棋子,却在最后一刻,向她传递了微弱却真实的善意。
虽然这份善意最终未能改变什么。
但,她不能无视。
如果她现在为了最快、最狠地报复贡迦,而选择放出那条足以引来灭顶之灾的消息,那么被绝境的贡迦,为了自保、为了泄愤、或者仅仅是为了抹去一个潜在的“证
”,必然会毫不犹豫地将萧雨姗虐杀至死!
那样子的话,她凌楚妃,与那利用无辜者作为棋子、视命如
芥的贡迦和妖
,又有何区别?
她岂不是亲手将那个曾经试图警告自己的,推
了万劫不复的
渊?
凌楚妃闭上眼,吸一
气。
再睁开时,眼中已恢复了之前的清冷与决绝,只是那份冰冷之下,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某种对命运无常的喟叹。
“……就这样吧。”
她轻轻挥了挥手,声音带着一丝虚弱,“立刻去办。我需要尽快离开临江,返回无忧宫。”
清月长老和柯梦雪不再多言,躬身领命,迅速退出了静室。
门扉再次合拢,室内重归寂静。
凌楚妃靠在榻上。
她放弃了最有效的一招,并非心慈手软,更非对贡迦有丝毫怜悯。
不论如何,既然自己当初选择了救下萧雨姗,她便不能在此刻,为了自己的复仇,而将那条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的命,彻底推
必死的
渊。
这是她身为无忧宫圣的底线,也是她……凌楚妃的底线。
复仇的路还很长,她有的是时间和耐心。
贡迦,妖……
我们……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