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便倒飞了出去,重重砸落地上,头破血流,昏迷不醒。
妖尊没有再多看这位不世出的皇族供奉高手一眼。望着众人,漠然道。
「本人邵神韵,还有人要上来讨教么?若是无人领教,那本座便处理一下我
族私事。」
话音一落,高台之上身材魁梧的姚姓老人瞬间感觉骨子被重物压迫,似有一
座大山压于肩膀,让他呼吸困难。那是一种远古般的威压,来自最久远最深沉的
血脉骨髓里。
「妖尊大人孤身一人来我承君城,果然气度非凡,领人折服。但是妖尊若真
当我承君城只有这些手段,那也是低估我皇城千年传承了。」当朝皇帝轩辕奕面
露微笑,临危不乱。
周遭大臣也松了一口气,当今天子就该有此风度。任你何人当前,依旧镇定
自若。
自称邵神韵的妖尊红衣如玉,她负手而立,望着这位人族的当朝的天子,悠
然道:「若是你们皇族还有什么其他手段,尽管施展便是。」
神气悠悠的邵神韵忽然眉头一蹙。
皇城之中,飞出了一道光。邵神韵飞速撤动身子,在空中毫无规律地变幻影
子,那道光犹如龙游九天,划过一道又一道雪白华丽的弧线。绕着她周身飞速旋
转。
叮!
邵神韵骤然悬停身子,那一瞬,她眉眼雪亮,并指前伸。那道势不可挡的白
光竟被两指抵于前方。邵神韵双指之前滴落了一滴血。方才连过承君十三门,破
十六宗而不沾片尘的她。手指竟被微微刺破。
所有人都神色大骇,不是因为邵神韵。而是那是,那道白光竟然是一柄剑。4V4v.ō
那柄剑古拙青钢,大朽不工。无任何花纹雕饰,却古意盎然。
为何王朝之中还有剑修?
轩辕奕对着皇城作揖,毕恭毕敬道:「先生。」
他不是皇上的先生。但是所有人都喊他先生。那是一位老人,白发苍苍,身
材消瘦,唯有目光清澈。百年之前,他将名字中的轩字还给了王朝,隐居在老井
城中,换了许多身份。
他很爱笑。他对着乞丐微笑,对着官员微笑,对着街坊邻里微笑。即使来者
是妖尊,他依然面带微笑。
林玄言忽然黯然神伤,他也认得此人。当年缠着他要学剑术的少年如今已经
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但是他也不解,在他看来,老人肯定是迈入了通圣境,那
么短短几百年时光,为何能在他的面容上留下如此深的痕迹?
本姓轩辕,如今姓袁的老人对着轩辕奕微微地一笑,诚心诚意道:「愿我轩
辕,国祚绵长。」
轩辕奕深深作揖:「定不负先生所托。」
年轻的修士都不知道他的身份。而朝中许多知道秘辛的官员又不敢多嘴。他
的故事很长很长,像极了传奇。只是最后都成了老人忘尽炎凉的微笑。他也是剑
修。但是却无人敢非议一个字。
邵神韵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平静道:「老先生,请出剑。」
袁老头大袖飘摇,眉目间尽是沧桑。他微微一笑,眼角满是皱纹。
「剑名五岳。不求快,但求一个重字。」袁老头并指挥舞,剑随指动,吞吐
剑气。他话虽如此,但是剑一出手却是极快,如一道细线。只是在老人和妖尊的
眼中,这确实不算求快。
邵神韵怔了怔,她忽然笑问道:「袁老先生一生坎坷,轩辕家如此对你,你
最后却仍是为他们站了出来。本座佩服。」
袁老头哈哈大笑:「妖尊不也如此?」
邵神韵神色一变,她渐渐敛去了神情,如古井无波,长风带起裙袂衣角,她
发下红绸飘扬,杀意盎然。「袁老人可有遗愿?」
老人并未回答。只是朗声道:「流星飞玉弹,宝剑落青霜。」
念及此处,他竟意气风发。古剑染青霜,眉目犹少年。
古剑破空而至,竖于胸前,流光溢彩。
袁老人高声道:「让老夫领略一番妖族通圣是何等的风景。」
直到此刻众人才敢确认,妖尊确实迈入了那个妖族从来都无法企及的境界。
那真正迈出了那一步的妖族之尊,到底该有多强?
天地一线,护国大阵破开一道大缝,天光如潮水倒灌。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破
空而去。消失在皇城的天宇之上。
众人抬头仰望,心中遗憾却又庆辛。这一场惊世之战无法目睹,自然遗憾。
但是若是在皇城中决战。怕是整座皇城被夷为废墟都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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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尽头的古城里,终年暮色笼罩。残垣断壁,尘埃累累。
那个面容俊毅的中年汉子蹲在城头遥遥眺望。山外有山,飞鸟孤绝。一个年
轻貌美的女子坐在城头,坐在古城石墙上,双腿荡下,微微摇晃。她靠在男人的
肩膀上,神色低沉。本该还是绮年玉貌的女子,却已嫁为人妇。
忽然间,她正襟危坐,瞪大了水灵灵的眼睛,捂着胸口,神色痛苦。
男人不解道:「怎么了?身子不舒服?」
貌美女子一下子拍走了那只去安抚她胸口的手,没好气道:「别闹了。我只
是……」
「怎么了?」
「我刚才心里咯噔了一下。像是……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貌美女
子忧心忡忡。
男子打趣道:「没事的。你看。我和安儿都在呢。」
貌美女子始终皱紧了眉头。风声萧瑟,她只觉得心里空空落落的。
「我爷爷……不会出事了吧?」
男子断然道:「不可能。老爷子这么能打,老当益壮,估计还能再活个一百
岁。」
女子却是越来越觉得不安,她看着男人,无比严肃道:「今年无论如何要回
一趟老井城。无论如何。」
男人本想好言相劝,再哄哄她,但是看她那正经无比的脸色,思怵一番。最
后重重点点道:「好。一直藏着掖着也不是办法。也该让安儿去看看外面的大千
世界了。」
女子一直扯着自己的衣角。她忽然想起了少女时候在老井城帮着爷爷卖酒的
日子了,相依为命,却是美好。
风拂树影,裙裳摇动,古城死寂。不多时,她的眼眶中莫名盈满了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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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之上忽然落起了雪。
层云如墓,片片剥落,它们穿越过皇城之上的禁制,如若无物。雪花落于人
间,沾濡眉眼,衣角,渐渐化作冰凉的水。
抬眼望去,纷纷扬扬的雪和厚重如棉的云遮蔽了所有的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