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的脸色忽然苍白了许
多,隐约知道了什么,但是依旧觉得不真实。
林玄言远远地看着她的背影,觉得很是陌生。
陆盏已经直起身子,对着台下众人沉声道:「今日不欢而散,是我明虚宗对
不起诸位,他人必一表歉意。稍后陆某要清理门户,各位速速散去,以免被无辜
波及。」
在场间的众人还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面面相觑议论纷纷,许多人也没有
逗留,纷纷散去,而一些与夏家交好的人还在犹豫要不要走。
江妙萱道:「我杀你难道还会波及到其他人?」
「孽徒好大的口气。」陆盏冷笑着,一道道无形无影的在他周身缭绕起来,
就像是不掺丝毫杂质的水。
在台下宛如看戏一般的林玄言忽然笑了起来。
裴语涵不解地看着他:「你笑什么?」
「没什么。」林玄言道:「只是人家师徒相杀,我们师徒和睦,不值得高兴
吗?」
陆嘉静在一旁冷笑道:「我真替你高兴死了。」
裴语涵问道:「那个叫陆盏的宗主境界很不错,可惜走了歪路,难成大道,
但是即使如此,江妙萱也太过年轻,如何能敌得过今日的陆盏?」
陆嘉静道:「我看未必。那位江姑娘我眼看到便觉得有慧气,她不像是
一时冲动不计后果之人,如今她这样做,自然是有所倚仗。」
林玄言道:「我比较想知道,现在江妙萱到底几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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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嘉静笑问道:「你是觉得又被一个差不多年龄的年轻人超过了,很没有面
子?」
陆嘉静所说的自然是季婵溪,试道大会那一战惊世骇俗,所有人都记忆尤新,
而对于后续,林玄言甚至还有些阴影,对于陆嘉静的玩笑,林玄言一笑置之,只
想着如今北域之行后,境界再攀,下次再遇季婵溪,应该能胜过一筹了。
他转头望向裴语涵,如今裴语涵已如通圣,看的自然要比如今的自己更加透
彻:「语涵,你觉得如今那位江姑娘处在什么境界上。」
裴语涵不确定道:「明面上的境界依然是九境。但是直觉告诉我绝不止此,
我与她所修道法并不同源,所以深浅很难看出。」
「所修道法并不同源?」林玄言沉吟道:「天下道法从大观上来分,无非分
为三脉,灵道,妖道,仙道,这三者又同气连枝,怎么会……」
「笨死了笨死了。你这样蠢,如何能与我做对手?」
一个声音忽然响起,有些熟悉。
林玄言身子下意识地僵了僵,转身望去,其余二女同样循声回头。
只见一个身穿黑裙的少女俏生生地站在身后,她比林玄言稍矮,裙裾整齐地
覆盖到膝盖,露出白暂小腿,林玄言与她对视片刻,她眨了眨眼,眸子上覆下的
柔软睫毛如随风倾斜的芦苇。
林玄言眉头一跳:「季大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自然知道这绝非偶遇,只是按照他的推算,如今季婵溪应该留在阴阳阁突
破化境门槛才是。
季婵溪看了裴语涵和陆嘉静一眼,戏谑道:「本以为你这次北域之行凶多吉
少,现在看来一路上二美作陪,你过得倒是很滋润呀。」
林玄言不知她葫芦卖的什么药,没有贸然接话。倒是陆嘉静笑道:「季妹妹
来做什么?凑个三陪么?」
季婵溪微恼道:「陆姐姐,你的承诺可别忘了,当日试道大会夺魁的是本小
姐,所以你是我的女人,这许多日不见,陆姐姐你的红丸可还留着?」
林玄言心中一痛,他看向了陆嘉静,生怕她生气发作,但是陆嘉静却表现得
很是释然,她笑道:「那看来姐姐要对不住妹妹了。这样东西没了,你还能让姐
姐赔你不成。」
季婵溪轻蔑地看了林玄言一眼,双手环胸,笑道:「那这个人情就由你替陆
宫主赔了吧。」
林玄言问:「你想我怎么赔?」
身边的裴语涵神色微黯,她早有猜测陆嘉静的次便是交给了他,如今他
这般回答便等同于默认,虽早有预想,但是每每想到自己的经历,难免心绪微乱。
她知道,这种心结会限制她在通圣这条道路上行走的距离,但是她也无可奈何。
季婵溪道:「等会再说,先看戏。」
「看戏?」
季婵溪指了指那灯火辉煌,朱璃碧瓦之下的场景,江妙萱火红的嫁衣像是随
风燎起的焰苗,顷刻间便凶烈得令人不可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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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妙萱回头望向了季婵溪的方向,季婵溪微然一笑,不知从何处抛出了一把
剑,江妙萱嫁袖一挥,随手接过了那柄剑,而此刻她身边已经围了许多人,那些
人有的是明虚宗的长老,有的是夏家重金聘请的供奉,而与江妙萱相对而立的便
是陆盏宗主,他不知道这个曾经的徒弟到底练了什么邪功,此刻境界连自己都无
法看透,所以方才在他念力未能触及到江妙萱之时,他便以宗门秘法警示各大长
老,如今诸位长老已经起身纷纷将她围住,甚至有许多在宗门闭关的长老也已经
动身前往此处。
你江妙萱这功法再邪门,难道还能与整个明虚宗抗衡不成?
陆盏轻声冷笑,「你既然执迷不悟,那别怪为师手下无情了。」
他手指在袖中轻轻扣弹。
与此同时陆堪与十数位长老同时出手。
江妙萱看着他们,脸上已经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只是这些微笑带着些许的
悲悯。周围人群已经散去,夏老爷子也被抬入了暗阁之中,几个侍卫拖着夏知酒
离开,夏知酒两条肥胖的双腿拖在地上,脸上横肉颤动,不知是不是因为惊恐,
他满脸泪水纵横,看着很是好笑。
天地空明,清风朗日。
血红嫁衣的女子是天地间唯一的焰火。
陆嘉静看着她的背影,越发觉得熟悉,片刻之后,她神色震惊:「是…她?」
林玄言看着她,神色不解。
陆嘉静望向林玄言,问道:「你还记得失昼城中的那副壁画么?画中有一个
南海抚琴的女子的背影。」
「你是说二当家?」林玄言回忆了片刻:「那位死于千年之前,失昼城封印
松动的暴乱中的女子?她们的背影确实有些像。」
陆嘉静点点头:「相貌不过其次,最主要的是道法,天下道法,失昼城所承
道法最为古老神秘,与灵妖仙三脉不同一宗,所以方才连语涵都没有看透。」
林玄言点点头:「我记得那副壁画上有一句诗,好像是那位当家大人写的。」
陆嘉静正要开口,却听到季婵溪清澈的声音徐徐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