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许多事情,接着来到了城外数里之外,一个穷山恶水间的荒村。
这是他早就挑选好的场地,到时候从皇城出来,便可先在这里暂避。
他重新确认了一边荒村外的禁制都布置妥当,又将受大雪影响的许多地方修
缮了一番,在确认无误之后,他便匆匆赶回皇城。
清暮宫是皇城三大主殿中的一座。
这一夜发生了太多太多事情,可是漫长的夜晚依旧还没有过去。
清暮宫内没有点燃一盏灯。
于是整座宫殿都像是一只昏睡的眼。
林玄言如普通人一般悄无声息地穿过皇城大阵,走入清暮宫笼罩的范围里。
那一身黑衣,像是夜色间穿行的亡灵。
回到清暮宫之后,他用最快的速度沐浴更衣,重新换回了一件白裳。
等他沐浴完毕的时候,陆嘉静和裴语涵已经在他的书房等他了。
她们也一直没有入睡。
等到林玄言回到书房看到她们的时候,微微有些错愕。
他用询问的眼神望向了陆嘉静,心想我不是让你好好哄着语涵的吗?陆嘉静
摊了摊手,道:「你家宝贝徒弟又不是傻子。我这演技哪里瞒得住她?」
林玄言无奈地看着裴语涵。
裴语涵句话没有问你为什么要瞒着我,而是问:「你没事吧?」
林玄言道:「受了点伤。没有大碍。」
裴语涵低下头,细声细气地说道:「师父,谢谢你。」
林玄言问:「你不怪我么,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便瞒着你去做这么危险的事
情,不生气么?」
裴语涵道:「因为你是我师父,所以你做什么我都相信你的。」
林玄言抱住了她:「这些年你为我受了太多苦了。我自然要为你做些什么。」
「这些苦都是身体上的,算不得什么的。」
裴语涵双肩微微颤抖:「师父不嫌弃我就很好了。」
裴语涵哽咽道:「不过师父呀,以后你做这些事情,一定要告诉我呀。不然
……不然我就欺负死你这个小情人。」
裴语涵伏在他的肩膀上,眼眶中氤氲着泪水。
陆嘉静在一边听着,娇躯微震,一脸无辜的神色。
林玄言看了一眼陆嘉静,眼中都是笑意,陆嘉静瞪了他一眼,心想你们师徒
果然狼狈为奸,你徒弟扬言要欺负我,你竟然都不帮我说句话?林玄言轻轻拍着
裴语涵的粉背,贴着她的耳朵,轻声说道:「我替你杀了他,算是帮你除去了许
多芥蒂,以后除非涉及到自己生死,切不可委曲求全了,语涵,你要记住,天底
下没有谁比你自己更重要了,不管是我还是其他人。」
裴语涵泪眼婆娑地看着她,问:「那师父啊,万一有人拿我威胁你……」
林玄言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不许插嘴,要不然就打你屁股。」
裴语涵哦了一声。
觉得好生羞人,低低地说了声:「师父,我知道了。」
「嗯,好,这才乖呀。」
林玄言将她拥在怀里,紧紧拥着。
陆嘉静在一边看着,总觉得自己有些多余,她便也张开了胳膊,凑了过去,
拥住了他们,于是三个人便温暖地依偎在一起,听着彼此的心跳。
三人一夜未眠,促膝长谈到了天亮。
林玄言将大部分的事情和接下来的计划一一告诉了她们。
明日他们出城之后尽量选偏僻小道避开白折,若是避不开,便由林玄言和裴
语涵一同拖住他,陆嘉静去救出赵念,成功之后放出一束剑气烟火告知他们,然
后陆嘉静直接将赵念安顿在事先准备好的房屋,接着陆嘉静来与他们会合。
一同逃离。
当然前提是他们两人能够抵御白折的苦剑。
但是裴语涵和林玄言却有信心,虽然现在林玄言现在修为差的很远,但是他
们相信,只要师徒联手,任何人他们都可以一战。
哪怕对方是修为深不可测的浮屿首座。
而他们的目的也并未是战胜他。
因为白折太讲规矩。
几百年前,白折还未登上浮屿之时,便喜欢挑战天下剑修,他有个规矩,只
要在他剑下走过三十招,他便不再为难。
一招便是一剑。
若是其他人,这可能会被当成笑话,因为剑修之战,有时两剑在瞬息之间便
要碰撞数十下。
但是白折不同,他的剑太重,太苦。
所以每一剑皆是千钧。
……层云之间透出天光,在极遥远的地方泛起一道白线,然后晨光转瞬间洒
满天地,比世间最快的剑更快无数倍。
天亮的时候,大雪也已经停了,皇城之中看起来一片馨宁祥和。
但是在那些修为高深的人眼中,才能看到一层澹澹的光笼罩在三座主殿,那
层光壁上隐约透着各色的符箓,符箓的笔画晦涩而深奥,那是自上古便开始传承
的笔法。
林玄言问:「语涵,这一剑准备得怎么样了?」
羡鱼横在身前,裴语涵情绪已然稳定,心境如七月湖水,波澜不惊。
「随时可以出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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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玄言看着天色,点点头:「可以了。」……皇城的上空爆起了一道极细极
长的白线。
那道光自清暮宫而来,直抵天穹。
皇城大阵上的符箓亮起了光,那些原本无法看见的字符如今涂满了金光,有
序地浮在空中,不停颤动。
那一剑极其缓慢,冲霄而起的剑意充盈着电光,璀璨地涂满天际。
明明还是早晨,承君城上空却布满了云霞。
这道剑切割着皇城大阵,声势浩大,却依旧无法斩破大阵。
就在这时,另一道剑随之亮起。
这道剑来自另一座毗邻的城池。
那一剑远远不及此间浩大美丽,淳朴无华,彷佛一触及大阵便会碎成齑粉。
但是这一剑腾起之时,皇城之中一个独眼老人睁开了眼,他坐在一张七叶莲
华石座上,干裂的嘴唇不停颤抖。
若是仔细看,便可看到他的下半身甚至已经石化,和莲座连为一体。
而他身边还有一个人,白发覆面,遮住了容貌,看不清年龄,他的身体被几
根巨大的铁链穿骨肉而过,牢牢地深入地面,他麻衣如雪,极其宽大,而身子里
的骨架却极小,看上去像是一个侏儒。
莲座老人开口,声音沙哑:「他竟敢?」
麻衣侏儒头也不曾抬:「阵可破,人不可放。那位已至城外。」
听到那一位,莲座老人也露出了尊重的神色,他皱眉道:「要是他拦不住?」
麻衣侏儒道:「那就没人能够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