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
传闻中,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件圣物,而这圣光在开启之后,便会化作心中圣
物的模样。
而如今圣光凝聚成了一把剑,神王令自然而然地成为了这柄光剑的剑柄。
叶临渊握着这把剑,即使是再平静的心中都忍不住会有无限感慨。
仅仅是握着它,他便仿佛可以看到三万年前道法的辉煌。
他觉得自己握住了世间最锋利的剑。
最好的剑,也当然要斩最强的人。
邵神韵看着那柄剑,眼神中是看不清的情绪。
她已经出拳。
随着拳尖的缓缓推移,光线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稀释了,天地在一刻暗沉了下
来。
于是那柄剑便成了世间最亮的光。
邵神韵静立空中,天地间长风狂啸,却吹不起她的一缕发丝。
她仿佛已经离开了这个世间,唯有拳意依旧在缓缓前行,如大山将倾,如天
地塌陷。
天上的大云被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撕扯,向着相反的方向扯得粉碎。
吟唱声在天地中回响着。
如数万个大吕洪钟一同鸣起,古拙浑厚的轰响声震彻寰宇。
叶临渊握着剑。
剑刺向邵神韵。
那是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动作。
浮屿代刑宫中,白折忽然醒来,他望向了天的某处,眼神之中尽是震惊。
身侧的规矩也不停地颤抖,不知是恐惧还是兴奋,仿佛随时要飞离殿外。
「原来你还活着。」白折默然自语:「原来你真的活着……」
剑与拳撞在了一起。
一股爆裂至极的气浪以掀翻一切的姿态席卷了整座浮屿,许多修为较低的人
更是直接人仰马翻,身受重伤,大道根基被冲的支离破碎。
那气浪像是最大的涟漪,一波接着一波地荡开。
无数石塔建筑顷刻间便被碾成齑粉,粉末一般地激荡出去。
所有的颜色都在此刻被抽去。
在这个非黑即白的世界里,视野的能见度被缩到了最小的范围里。
在那个战斗的领域里,即使是夏浅斟也无法介入。
天地混浊,在难以辨清方向的世界里,隐约有高亢的龙吟响起,那宛如金属
撞击般的声音缭绕在天地间,令人神魂颤动。
浮屿之上,那一道白虹之间,隐约有金光绕舞。
那些破碎洒下的剑光纷纷扬扬着如同劫灰。
他们的战斗,在最开始,用的便是最强的绝招。
所以这场战斗结束得比所有人想象得都要快。
恐怖的气浪终于平息。
天云散去,一片明朗。
浮屿上被犁出了无数百丈深的鸿沟巨壑,凌乱而恐怖地撕扯着整个世界。
遥远的地方,战斗声还在继续。
夏浅斟向前掠去,因为在方才视线难得捕捉到的画面里,她看见了叶临渊呕
血的样子,她不希望这一面便是永远的诀别。
远处的天空中,两道身影依旧在纠缠着。
在夏浅斟终于可以望见他们的时候,两道身影几乎相贴着向下坠去。
邵神韵用手指硬生生锁住了他的剑,将他的身形向下猛撞过去。
叶临渊同样死死地扣着剑,他浑身剑意瀑布般喷薄流泻,同样摧斩着邵神韵
的妖力。
在叶临渊的视角里,他能看到一张极美的脸死死地盯着自己,而双眸子,凝
成了黄金竖瞳。
「叶临渊!」
夏浅斟疾呼着掠过去,冲撞上那一片暴风般的法力乱流,却无论如何也进入
不了他们周身的十丈。
在数万里的高空中,两人的身影就那样向下坠去,撞过一面面或薄或厚的云
层,那本如无数米粒拼画成的人间图卷在视野中不停地放大。
那柄圣光凝成的剑彻底破碎。
邵神韵一拳轰在了叶临渊的胸口,叶临渊下坠的速度更快。
「你手中已无剑,如何拦我?」
叶临渊以指为剑,在一瞬连出了三千余剑,却没有一剑可以触碰到邵神韵的
衣角。
邵神韵深吸了一口气,她的瞳孔之间金色的粉尘如流淌的岩浆,其间的瞳仁
是雪白的一线。
此刻她的美不是世俗上的美。
那是神秘,也是威严,如古楼中刻画的彩绘壁画,是无人能解又栩栩如生的
晦奥图腾。
「世间果有真龙。」叶临渊看着那金色瞳孔间的雪白竖瞳,感慨自语。
邵神韵冷冷地看着他。
又一拳轰在他的胸口,打得他肋骨断裂胸口塌陷。叶临渊吐出的鲜血里,甚
至有内脏的碎片。
夏浅斟遥遥地看着这一幕,心如刀绞。
叶临渊的手中已经没有了剑,而邵神韵还尚能出拳,他如何能赢。
正当邵神韵要一拳彻底将他砸向地面的时候,她猛然抬头了,望向了北面的
某个方向。
夏浅斟也心有灵犀地望向了那里。
似乎有一线白芒奔过天地,万里而来。
寒宫之中,裴语涵还未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柄沉寂已久的羡鱼剑飞出剑阁,化作一道白芒向着北方疾
掠过去。
她的神情彻底呆住了,忽然间像是坠入了冰窖,身子难以抑制地颤栗了起来。
……
叶临渊看着邵神韵的眼。
「那柄圣人之间虽已断折,但我还有我自己的剑。」
那一刻邵神韵猛然转身,数百道金芒化作结界拦在身前,试图锁住那柄飞坠
而下的古剑。
但她失败了。
羡鱼剑刺破了所有试图阻拦的金芒,瞬间来到了邵神韵的胸前。
即使所有的结界都破碎殆尽,羡鱼依旧无法刺穿邵神韵。
因为邵神韵已经展开了手指,那是她最强大的锁链。
她十指扣住了羡鱼的剑柄,在巨大的冲击之下,身形笔直地向下坠去。
羡鱼再难前进一寸,她莹润的手指间同样淌满了血,胸前衣衫破碎,面如金
纸。
他们的身形离地面越来越近。
邵神韵眸子里的金光渐渐散去,她清冷而虚弱地望向了叶临渊:「你依然无
法击败我。」
叶临渊也没有了再出剑的力气。
他闭上了眼,喃喃自语道:「醒醒了。」
邵神韵不知道这句话是对谁说的。
但是一股强烈的警兆却涌上了心头。
羡鱼剑依旧顶着她的身形向下坠去,虽然去势越来越缓。
邵神韵似有察觉,骇然回头向后望去。
她的身下是人族的皇城,承君城。
羡鱼剑去势已绝,如破铜烂铁一般被邵神韵随意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