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也就不再说了,现在真正值得在意的是,郭深的
手下到底还有多少像这样的人。
卧底是最危险却也是最安全的。
他们潜伏在你身边,表面上是一只温顺乖巧的绵羊,任劳任怨,无论你如何
对待他,他都状作十分听话,博取了你的信任,使你在稀里糊涂之中就不知不觉
地卸下了一身的刺和坚硬的伪装,用自己心底最最柔软的部分对着他,把自己藏
在内心深处的弱点暴露给他看,将那些你一直都掩埋在孤独和寂寞的深渊里面的、
不敢言说的秘密毫无保留地讲述给他听,你紧紧地抱着这个可以慰藉的寄托不肯
松开,拼命的从上面汲取着你所想要的温暖。你以为你找到了可以真正相信的人,
你甚至沾沾自喜。可是在你紧紧拥抱着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的时候,你不自觉地
闭上了眼睛,放下了所有的戒备,把刀剑外面都包裹上柔软的棉花,慢慢地收回
刀鞘之中。你闭着眼睛,以为岁月静好、河清海晏。
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你所信任的人,一只手将你抱在他怀抱中,在你耳边讲
温柔好听的话语,给你的嘴唇上涂抹甜蜜的糖水,另一只手握紧一把锋利的、寒
光毕露的匕首,正高举着,离你的脊背只有三寸不到,只要他松下力气,下一秒
钟,你就会被这把匕首贯穿心脏,来不及喊一声疼,就张着眼睛死去了。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gmail.cOm
死不瞑目、万劫不复,永久沉睡在一眼望不到边的黑暗和冰凉之中。
张语绮原本以为,卧底这样的身份,就像老虎身边的狐狸,平日里可狐假虎
威,心底却依然要保留七分紧张,不可掉以轻心,至于表面上,则要露出个谄媚
笑面来,不多说不该说的,却支楞起耳朵捕捉每一寸可能会对自己有用处的信息。
她就这么想着,也一路走到了今天,却万万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真
把自己当成了精明睿智、坐收名利的黄雀,不曾料想到,自己却是那一只十分笨
手笨脚、站在神坛上跳舞,滑稽可笑得厉害的螳螂。
她只顾着盯着未得手的猎物,太过骄傲自满,一时间忘乎所以,导致眼角余
光不曾留意到身后那个眼神,那个贪婪嗔痴暴露无遗、毫不遮拦的眼神。螳螂的
目标是蝉,没想到蝉的脚下踩着的,从来就不是蝼蚁,而是真正的黄雀。
它不吭声,只老老实实地趴在蝉和螳螂脚下,看着头上的两个蝼蚁之辈搔首
弄姿,眼底闪过一丝寒光,嘴角浅浅勾起一个冷笑来。
张语绮想清楚了,她自己就是那一只滑稽可笑的小丑螳螂,浑然不知自己一
直以来竟然都是在别人的眼皮子下面自作聪明。
她想了一会,只觉得后脊背细细密密的冒出冷汗来,浑身上下不自觉地哆嗦
了一阵子。
她不知怎么的有种莫名的预感,这次的枪击事件,连同卧底出现,都绝非偶
然,在这一切的背后,应该有一个幕后的操纵者,现在站在明面上的,都不过是
一个个提线木偶,每个人背后都吊着一根丝线,所有的肢体动作,都不过在操纵
者的一念之间。
张语绮想通了,她需要做的件事,应该是摆平目前这个场面和所有麻烦
之后,再去抓住那个真正的幕后主使。
这一台荒唐的舞台剧,也是时候该闭幕了。
张语绮坐在病床上,抬头看了一眼,刚才那个小护士给她换的药水才刚开始
吊,轻轻晃动的药水在透明的玻璃瓶里舔舐着瓶底。透明的液体顺着塑料软管往
下流,一直注入她左手上青色的静脉血管。
张语绮皱起眉头,微微动了动身子,感觉周身的疼痛感从每一寸皮肉处袭来,
似乎有千万只蚂蚁和爬虫在伤口的地方大口大口地撕咬着。
哎,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
张语绮咬了咬牙,十分费力地抬起另一条手臂,就要往左手上的针头处伸。
毫不犹豫地轻轻松松便把针头拔了出来,自己按住冒血的地方,看著有些发青的
手背撇了撇嘴,动作如同行云流水,利索而熟练。
她敏锐地抬起头看了看,白色的病房门上面有一面小小的观察窗,透过窗子
可以看见外面的走廊几乎没什么人,只有几个看起来像是病人家属的,神色匆匆
地走来走去,也没有人有时间往里面看一眼。而且那个小护士刚才才给自己换过
吊瓶,一时半会儿应该也不会再来检查了。
想到这里,张语绮迅速地收回视线,转个身子掀开被子,两只脚站在了地板
上,也来不及穿鞋,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沙发旁边,从桌子上拿起电话机的话筒,
手迅速而准确地按下一串她早已经烂熟于心的数字。
「嘟…」
很快的,大约只过了几秒钟,对方就接通了电话,却并没有出声。
张语绮压低嗓子:「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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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那边传来一阵粗重的叹息,叹息声之后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有事吗。」
张语绮两只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皱着眉头,手紧紧抓住话筒的手柄,声音
虽小,却字字清晰:「我这边遇到了麻烦,在郭深手下的人里面,也出现了奸细,
而且我现在猜想,绝对不止一个,这背后可能蕴藏着一个更大的阴谋。」
对方听完,顿了顿没有说话,过了半晌,才缓缓开口:「这与你无关,你只
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剩下的,如果有变动,我会想尽办法通知到你,不要去
招惹人。」
张语绮一愣怔,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是这个态度,一时间有些着急:「可是…」
「没有可是。」对面的男人干脆利落地打断了她未曾来得及说出口的话语,
四个字说出口之后,又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重,深呼吸了一下,从鼻子里
喷出一阵沉重的气息,语气稍微温和了一点,可听到张语绮耳朵里,仍是十分冷
酷。「你要清楚你自己的身份,你现在是郭深的人,就安安分分地做好自己该做
的事情,别的事情你不要插手,记住了吗。」
尾音虽然是个问句,张语绮却没有从中听出半分疑问来,只感觉到了山雨欲
来风满楼的压迫感罢了。但是她也没有什么资格说不,只好闷闷的应了一声,对
方先她一步就挂掉了电话,耳边只剩下电话忙音提示的「嘟嘟」声。
张语绮轻轻地把话筒又放回了原处,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
突然,身后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张语绮一惊,下意识的手立刻远离了电
话机,转过身来抓住放在一旁的鞋子和衣服,手心不知何时已经湿滑一片。
定睛一看,原来是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