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裡戈裡发出浑厚低沉的笑声。
「您已经是一家之主了,少爷。向您的父亲、祖父一样。」
他一边带我沿缓坡向上走一边向我介绍自己半生以来筚路蓝缕,经营下的产
业。
「当年老爷照顾我,让我获得自由时,我是全部家当只有扛在肩上的一张木
犁,那时我三十三岁,大儿子瓦季姆才十岁,大闺女阿娜斯塔西娅还不会走路,
被菲奥克拉抱在怀裡。我们一家四口人就搬到了这裡,先掏了个地窖,打上树枝
做的椽子,盖上稻草屋顶,勉强容身。白天我们全家都会上山开荒,用双手大约
半个俄亩的山坡上杂草除尽。之后就开始犁地,我来扶着犁,瓦季姆和菲奥克拉
在前面拉,小娜斯佳就自己在边上爬来爬去。老婆孩子力气小,半个月才把地耕
出来,然后播种,引水灌溉……就这样种出来我们自己家的茬黑麦……,不
种地的时候我们就搓麻绳,菲奥克拉还会纺线、织花边,我们真是起早贪黑的干
,但是没白辛苦这么多年呐,看看现在——」
他兴奋地挥动双手,只给我们看他的家宅,那是用在半山腰上用木牆围起来
一片晒谷场般宽阔平坦的宅院,裡面堆了一垛垛金黄色的乾草堆,一幢占地很广
的大木屋,样式简单,用上百年的原木盖成,非常结实,附近还有牲口棚、粮仓
、地窖、澡堂,一应俱全,甚至在栽满各式菜蔬的宽阔庭院裡也有一间用原木搭
盖的凉亭。
如果忽略那朴拙无华的建筑式样,简直和领主的家宅没有区别了。
「您的住宅比我家都阔气。」
格裡戈裡一副陶醉的神情,继续说:「除了宅子,我现在有十六俄亩麦田,
我和瓦季姆各耕种八亩地。两俄亩种果树和亚麻的坡地,加上放牧牲口,都是小
伊戈鲁什卡来干的。菲奥克拉带着娜斯佳和杜尼娅两个丫头,还有瓦季姆媳妇柳
博芙干点织花边、纺线之类妇人干的活,顺便在院子裡种种土豆,但还是閒不住
,所以我又要买两俄亩地,专让几个娘们自己去耕种,无论是甜菜还是棉花,想
种什么就种点什么。」
我们刚打开牢固的木制院门,迎面就撞上了一个高达两俄尺十二俄寸的巨人。
「呵呵,是少爷啊!」
那个赫拉克勒斯般的人物快活地寒暄道,嗓音洪亮得像打雷一样。
我认出他就是瓦季姆,他今年应该是二十五岁,正是人生中精力最盛、体格
最壮的年岁。
我从未见过如此强壮的人,瓦季姆和他的弟弟一样,又一头浓密蜷曲的黑色
长髮,眉毛黑粗,一对老虎般的圆圆大眼,下颌宽阔发达,覆了一层钢丝般的鬍
子茬,赤裸的上身全是精纯的肌肉,胸脯如枕头般厚实,两条胳膊上筋肉虯结,
比我的腰细不了多少。
他全身只着一条麻质齐膝短裤,晒成褐色的皮肤泛着油光。
「我正要下地呢,爸爸。」
他扬扬手裡比一般尺寸大上一号的木锹。
「正好,伊戈鲁什卡来了,」
他一把把伊戈鲁什卡抱起来,「快把衬衣还给我。」
弟弟在他有力的胳膊裡挣扎不得,只好乖乖被剥掉了衬衣,没想到瓦季姆促
狭地一笑,突然伊戈鲁什卡头朝下转了个儿,一个伊戈鲁什卡忙用双手撑住地,
瓦季姆趁机像剥亚麻杆一样把弟弟的短裤也撸了下来。
现在伊戈鲁什卡又被打回了我记忆中的原型——浑身一丝不挂,皮肤被太阳
晒得黝黑发亮,只是腰和膝盖之间的一段的肤色稍稍浅一些。
「衣服还你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扒裤子,」
伊戈鲁什卡有些生气地质问道。
「我还要一块布擦汗呐。」
瓦季姆胜利者般地挥了挥手裡的衬衣和短裤,一阵风似的下坡去了。
儿子们当着我的面开玩笑,弄得格裡戈裡有点尴尬,「家裡的衣服不多,伊
戈鲁什卡的衬衣是借的,他从小也没什么衣服穿,这您也知道。」
我表示小时我们经常光着身子一起玩耍,现在也不介意他穿戴如何。
伊戈鲁什卡也不觉得在父亲和好友面前赤身露体有什么羞的。
格裡戈裡建议先去看看那块新垦地,于是我们又出门走下山路,伊戈鲁什卡
虽然没了衣服穿,居然不回家呆着,两腿间已经发育,但尚未长出毛髮的那条「
黑泥鳅」
一甩一甩的,也跟着我们出门下了山坡。
好在这裡位于村社边缘,附近并没有什么人,有一两个人从坡下的村道远远
路过,被一个高大的中年庄稼汉,一个穿着讲究的小少爷外加一个全身光熘熘像
一条黑泥鳅的半大少年的组成的奇异队伍吸引,于是驻足看了好久。
我们也没有理他们。
下到坡嵴的另一侧,穿过一排天然的树篱,就来到了新垦地。
当年开垦的田地撂荒多年,到处都是葱茏的灌木和草地,十几棵新生的槭树
和杨树已经长到了一人多高,每棵树上都垂下几串摇曳的藤萝,地上蔓生了很多
野生的鬱金香和石竹花,偶尔能看见野兔和云雀在草丛间一跃而过。
靠近树林边缘的凹地裡有一方清澈的池塘,一个亭亭玉立的金髮女孩正站在
塘前的树荫下。
「博布罗夫斯基少爷,您一定很久没见过小杜尼娅了吧。」
格裡戈裡笑容可掬地向女孩招招手,他心爱的小女儿就像一隻敏捷的小鹿一
样蹦蹦跳跳地跑过来。
杜尼娅现在应该刚满十一岁,出落得纤长窈窕,身穿一条非常合身的浅紫色
萨拉凡,上面绣满了蓝色和白色的花朵和纹饰,贴身的衬衣并非农家人常穿的亚
麻布,是精緻的白棉布质地的,领口和袖口缀了一圈细密的花边,头上戴一条染
紫色花纹的白头巾,头巾下瀑布般的金髮垂到盈盈一握的腰际。
她来到父亲近前,把手裡盛满蘑菰的篮子递给他看。
「一早上采到的。」
她的声音就如同婉转的夜莺,他放下篮子,用白皙的双手捧起父亲长满大鬍
子的脸颊,踮起足尖亲了一口,又过来向我行礼,这时我看清了这位童年伙伴的
俊俏面容如象牙一般毫无瑕疵的光洁,两道线条柔美的眉毛,长而密的浅褐色睫
毛下生着一对鹿一般的蓝眸,微微上翘的鼻子小巧可爱,嘴唇红润欲滴。
完成淑女的礼节后,她尖叫着扑上来搂住了我,软嫩的唇狠狠堵在了我的嘴
上。
当看到光着身子的伊戈鲁什卡之后,她似乎一点也不见怪,笑着扑上去和哥
哥拥抱亲嘴,两隻手在哥哥光嵴樑上上下抚摸,甚至捏了捏伊戈鲁什卡的翘屁股。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