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两行。
乙、仪分玄衣、血衣二令,时限内未能通解玄衣令,即告失败;解透而降。幽穷既至,衣以朱裳,尔等当执戈扬盾,奋勇争先,帅百隶而时傩,以耀吾皇。解血衣令可得破格恩赏。
【玄衣令】
至以下四处找出指示,布置阵仪,以全血裔之使命。
干:藏经阁竹林中。
兑:洗砚池假山后。
离:演武场石狮旁。
震:问心斋前院里,百年老槐下。
【血衣令】
或于玄衣令触发,或降界后打开。避亦无妨,无关成败。
文白夹杂的说明并不难懂。
所谓的「幽穷降界」
仪式,看来是分成「玄衣令」
和「血衣令」
两种任务,必须完成的是玄衣令,额外加成的是血衣令,就像御前比武逗皇
帝老儿开心一样,无关紧要,但对求表现的人来说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先前潜入顾挽松房里窃取绣卷的那个,还作不作数?又算是什么令?」
应风色心念微动,却未说出口。
玄衣血衣,根本非是此际关窍,重点在于:羽羊神凭什么忒有把握,能够驱
策这些奇宫弟子,在埋皇剑冢——姑且当作真是——的地界里,搞捞什子「幽穷
降界」
的勾当?首先应风色想到的是下毒。
下药迷昏、毒雾杀人……自称「羽羊神」
的阴谋家显然精擅此道,所谓的「死而复活」
虽还不知手法,料想也是某种未知的药物所致。
然而,苏醒后应风色检视周身经脉内息,再也正常不过,实不像被下了慢性
毒药的样子;不拿解药来威胁,这条思路顿时被堵了个严实,无以为继。
「吾是不能加害使者的,毕竟诸位都是珍贵的鳞族血脉。但解不了玄衣令,
就不是称职的九渊使者,留之无用,不如送回幽泉铸魂。所以别再胡思乱想了啊。」
羽羊神毫不客气地窃读心绪,顿了一顿,又继续解释:「降界之前,诸位自
是在人世,但降界之后,四处阵仪所圈的范围即为神域,与人世……嘿嘿,那是
大不相同的。时间越长,九渊下降越多,待完全重迭,血肉之躯将无法存续,唯
魂灵能于神域生存。「诸位若不想太早回老家,与列祖列宗叙旧的话,记得莫在
降界后的神域中待太久,赶紧找到羽羊之柱,缴了血裔使命,欢天喜地领宝回家
,可比过年还爽人。当然,若违反了戊项规则,结算时就没有好果子吃啦,使者
们也请留意。」
身畔一名夏阳渊弟子喃喃道:「说得神神叨叨的,我怎么越听越迷煳?」
龙大方给他一拐,窃笑道:「你听他说书呢,真以为有神?」
羽羊神低声叨絮:「五千年来就没见过质素这么低的使者!连问题都不会问
,一门心思只会怀疑……咳!方才诸位使者虽于测验中全军覆没,害吾破例复活
了各位,但有一人在死前开了门,勉强压在及格线上,得到了奖励。应使者,打
开你的‘运日筒’一看便知。」
众人纷纷回头,目光集中到应风色身上。
听得「运日筒」
三字,应风色灵光乍现,转过臂甲,在内侧嵌着的那枚钢筒面上拨得几拨,
无声地掀开了薄薄的覆板盖子,露出筒内一串共六枚的滚轮。
滚轮并排如算珠,颜色是带雾的红铜色,「几乎不会反光」
这点和破魂甲是一样的,周详考虑了暗夜潜行之所需。
滚轮面上,阴刻着三条长短一致的横杠,但其中两枚的横杠却是后二完整,
横从中断绝,与其余轮面不同,显是转到了另一面。
「干三连,兑上缺……这是先天八卦!」
应风色从石壁血书的干兑离震等字样得到灵感,明白卦象所指乃是顺序,而
非方位,心下澄亮:「面上所刻,非是数目之‘三’,而是八卦之始、三横阳爻
的乾卦;依序转到下一面,则是兑卦。看来每枚滚轮应有八面。」
先天八卦排列成环,依序为干、兑、离、震、坤、艮、坎、巽,干天坤地遥
遥相对,恃以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
奇宫门下对于阵法术数的接触,胜过寻常江湖门派,对此并不陌生。
然而,滚轮多用来计数,非作十面而作八面,本身就是个问题。
须知东洲通行的数算乃十进制,应风色在通天阁的术法专着里,见过二进制
、八进制和十六进制的演算法,那是天书一般死活看不懂,遑论钻研。
据说域外更有二十、六十进制之算,不知是何等妖孽能通。
八面的滚轮是八进制了,这可不是一般的算法。
正自沉吟,羽羊神那语气越来越轻佻随便的磁声又在耳畔响起。
「这六枚滚轮呢,从右至左,前五枚分别是地、时、物、事、人,是用来累
计玄衣令的完成奖励的,第六枚则是用来结算血衣令。以诸位的资质,吾看是用
不上了。「九渊使者唯一能拨动的,只有最靠近腕子的这枚,代表执行使令的地
点。拨到乾卦,则腕间水精窗的磁针所指,永远是干项玄衣令方位;拨到兑卦,
则永远是兑项方位……以此类推。「这可是新款运日筒才有的功能,千年来头一
回实装,有这等利器相佐,诸位再把仪式办砸,吾也不知还能怎么说,死心去九
渊好好锻炼魂魄罢……吾去,怎么又是你?」
说到后来居然还语带威胁,然后又被打断,应风色都忍不住有些同情羽羊神
了。
鹿希色举着手掌。
「应使者撬开门,在两石壁血书里,都未载于玄衣令中。这样说来,奖励
该算是血衣令吧?」
「哪有忒便宜的事!」
羽羊神气得叫起来,众人无不掩耳蹙眉,但又饶富兴味:出尘脱俗的幽明峪
天女,没想到是个杠精啊。
「开、开……开个锁罢了,算玄衣令都不像话,还讨血衣令!哎这届使者真
是……妈呀气死吾了……」
鹿希色一耸香肩。
「我就是测试下,所谓规则,是必须严格遵守呢,还是羽羊神说了算。原来
如此。」
「你、你……话给吾说清楚啊!说一半是啥意思?」
羽羊神若有形体,怕不是要捋高袖子单脚上桌了,气虎虎道:「吾就再说一
次!规则须得严格遵守,没有谁能例外,包括吾在内。要不理规则,你还能与吾
这般说话?恁个放肆小妞!」
鹿希色连连点头,双手抱胸,一副不能更赞同的模样。
「既如此,应使者开门的奖励,肯定就是血衣令了罢。两玄衣令的血书规
则中,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