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仪态大概便是如此吧。
而云瑶呢,她大概是月前的浮云,软的像一朵棉花糖,咬一口全是甜滋滋的
感受,或者是指路的北斗,若是在荒野里迷了路,看着她保准能找到家。
只是谕剑阁的那帮贼人把她强夺了去,不知自己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
哎…心里的思绪渐渐沉重,一阵琴音在这时凭空而起,叮叮咚咚,像漫不经
心的一阵风,而在风里,有个女声在柔柔清唱:
翩翩飞鸟,息我庭柯。
敛翮闲止,好声相和。
岂无他人,念子实多。
愿言不获,抱恨如何!
叶轻决的心随着歌声变得有些恍惚,那一大壶冰玉酿未曾让他醉去,但听到
这歌声他却仿佛有些迷醉了,朦朦胧胧间他施展轻功落下地面,循着歌声走去,
走到一所茶楼前,远远的,他看见屋里有个韶华不在的女子在抚琴轻歌,围坐着
的有几桌客人,一边在聆听一边在细品杯中的茶。
叶轻决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隔着一层轩窗呆呆地听着,心里怅然若失。
「你这小子的命格和我一样,注定孤苦终生,所以我才收你为徒,可别觉得
你欠了我什么」
那是师父多年前的一句话,听见歌声后他不知怎的回想起来。
曾经,他觉得此话毫无道理,可如今听来,却有了别样的感觉。
难道真是孤苦终生吗?他苦笑,此时,琴音已奏至尾声,那女子的歌声在耳
边渐渐 随风消散,叶轻决闭上眼,回味着歌声,心里五味杂陈。
「公子似乎心情不佳?」
耳旁突然有人发声问道,叶轻决睁开眼,看向声音的来源,那是在茶楼前的
一条偏僻巷口,有个头发花白带着道冠的老者朝他笑了笑。
老者坐在一条瘸了腿的藤木椅上,面前摆着一张桌子,桌前立着一条幅,上
书天机易数「四字。
算命先生吗?叶轻决迟疑了一下朝他走去,他虽然一向不信命数,但今日却
有了想要试试的打算。
「在下近来多有坎坷,心情的确不佳,道长能否为小生答惑」
叶轻决走至老者身前,发现他虽穿着一身道袍,但多是补丁,被洗的发白,
看来日子过得很清苦。
「公子勿忧,命数虽由天定,但勤能补拙,盈能补缺,公子只须坚守初心便
可」
老者笑意不歇,打量了叶轻决一番后轻声道。
叶轻决回味了一下,觉得似乎有些道理,于是点点头,目光一转,见到老者
的桌上摆着一个长长的铜瓶,瓶里是数条被红纸包了末端的竹签,看来这就是他
算命的道具了。
叶轻决指了指铜瓶「解一签多少钱?」
老者捋了捋三指长的胡须,沉吟了一会「不多,二十文钱,但公子面善,今
儿破个例,只收十文钱,不过,若是抽出了一支上上签,则许添上一文,这叫…
额,鸿运当头」
说完后,老者偷瞄了叶轻决一眼,这个价钱比平时贵了十倍,他有些担心面
前的年轻人会拂袖而去。
「我大概是抽不出上上签的」
叶轻决笑了笑,伸手拿起铜瓶开始摇起来,没几下,一只签便被他摇了出来,
叶轻决放下铜瓶,拾起竹签,一列猩红的朱砂小字瞬间落入眼中。
「上上」
「额?」
叶轻决拿着竹签正犹疑,老者的笑语已经传来「公子果然是有鸿福之人,现
下虽有波折,原不过是 潜龙在渊而已」
叶轻决苦笑不得,觉得大概是老者为了谋生耍的把戏,不过自己虽然被骗,
却也生不出气来,于是向老者道谢了几句,付了十一文铜钱便摇头向客栈走去。
走到一处路口,身后突然远远的传来老者嗓门极高的一句「初心不可改」
叶轻决朝他挥了挥手,转身消失在转角处。
一夜无梦。
…
第二天清早,叶轻决刚推开所住的房门,便见掌柜的已守在那里,神神秘秘
的掏出一封密封好的信,沉声道「在下是守信之人,料想公子也是如此」
叶轻决接过信,笑了笑「南宫掌柜放心,在下一定会将信送到」
名叫南宫昊的掌柜点点头,又从手里递来一壶酒「如此,多谢叶公子了」
叶轻决眼神一亮,接过酒壶,抬脚向楼下走去。
他先是去裁缝店里购置了一身新衣,是白色的文士 长袍,穿起来整个人精神
了许多,出了门后走在街上,引得不少人为之侧目,叶轻决早已见怪不怪,寻了
间铁匠铺,在里头买了把防身的短剑,便一路向东出了镇子。
那清溟剑宫建在清溟山上,距此地大概二百里行程,是南地数一数二的江湖
门派,掌柜的女儿能在此学艺,看来是有一番天姿,不过此番虽为送信,但亦能
访问旧友,便也不算劳苦差事,况且轻身而行,恐怕不多时便可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