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希望。」
「没错!」传入到唐蝉耳中的那个声音轻柔的,像是一个慈祥的母亲劝说不
听话的孩子。「以前也遇到过这种绝境,没错吧,几乎就要输了,差点就死了。」
唐蝉的脸也随着那缓缓降低的语调,变得沉闷苦思起来,眉毛微挑仿佛顺着
他的话陷入到曾经的 回忆之中,少女缓缓地点头,像是在自言自语,「没错,江
南盐帮的胡百万,当年他安置下的唐门内奸事先通报了情报,以至于本来准备的
暗杀不得不转为强攻,我和唐隐哥哥一为明杀一为隐刺……」
少女的脸上露出一抹悲伤,随后,悲伤化作惨笑。看来,那场大战凄厉至极,
不过结果也是确凿无疑的。
毕竟,哪怕是龙王久居南疆,也是知道,曾经富甲名动天下,极盛时几乎隐
隐然成为了江湖一霸,和朝廷关系匪浅的「笑孟尝」胡百万在自家大宅,重重门
客的保护下,竟是被神秘刺客取了脑袋的故事。
一丝自豪之色在她眼中泛起,哪怕是神情呆滞的还躺在地上,少女的脑袋傲
然的昂起,在思忆着过往无数冲破艰险,染血敌首的成功之时,唐蝉的豪气已经
被激发出来。原本的颓唐一扫而空,本来暂歇的杀气重新从少女刺客的身上迸发
出来,宛若出鞘的利刃。
男人的声音也陡然一震,高亢起来,「不错,所以只要你想做,就一定能成
功。」
唐蝉没有答话,只是默然地点了点头,虽未说话,喷涌的决意已经溢于言表。
寻常 催眠、心引邪术,最忌受术者情绪不稳。然而如今龙王却竟是反其道而
行之,言语不断地勾起唐蝉的 回忆,引得少女大喜大悲。
「可是,你还是找不见龙王,找不见他,就杀不到他,任务,也就输了!」
唐蝉本来锋芒毕露,尤其短剑出鞘般的锐气,陡然一挫。心底的豪情,一下
子闷在胸口,说不出话来。
「你是个刺客,刺客以任务为重!龙王很危险,也很重要,所以他必须死!
你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一刹那,黑暗的石室里仿佛亮起了光,巫师的眼亮得吓人。并拢的剑指挥出,
直刺向水镜中唐蝉倒影的眉心。
恰如那水中翻腾的涟漪,唐蝉一下子只觉得自己恍恍惚惚,又似乎无比的清
醒,有人在自己的耳边说话,好像是大长老,又好像是师傅,又似乎是爸爸,可
是……又有种 妈妈的感觉,「一定要完成任务……杀了龙王!杀了他!不惜一切
代价!一定……一定……务必……」
不容辩驳的声音在自己的脑海里晃荡,语句的内容也完全无法反驳,唐门一
族,崛起于乱世,御下极严,血亲嫡系虽说是以亲戚相称,但绝对不是嘻嘻哈哈
就能混过去的。
是的,没错。
这正是长老们会对自己说的话,唐蝉不由自主的复诵起来,把它默记到心底:
「是的,我是个刺客,我要不惜代价的杀了龙王,杀了他,杀了他!」
不知不觉间,唐蝉的双眼布满血丝,恰如巫师直指碗底的符咒。
「可是……你做不到!你的智慧不足以发现龙王,你的力量不足以杀死龙王。
你唯一拥有的,只有不坚定的决心。」
唐蝉本能的反驳「不,我一定会杀了龙王。」随即一愣,垂下眼帘,无力地
喃喃自语:「我……,我做不到吗?」
少女并非是毫无自知之明的人,龙王的诡异莫测,令她在尚未目睹真容的情
况下便中招。就算是她再多么不情愿,再多么自傲,但是在面对「源自内心」的
拷问的时候,她还是不得不诚实的承认自己的无力。
随着那几近于呻吟的喃喃自语,当无奈的自我否决时,唐蝉觉得心底里涌现
着无法描述的苦涩和忧伤。
「是的,你太弱了,你做不到的!」男人再次重复,将这句话深深地刻印到
唐蝉的大脑里。
「可是,你必须杀了龙王!你必须完成任务,否则,你就是个让家族蒙羞的
失败者,是个无能的废物。」
「必须杀死龙王」的强化补充和「杀不死龙王」的断言,让唐蝉的脸蛋都变
得 扭曲起来,「是的,我杀不死他!不……我一定要杀了他。」
停顿的大脑,因为完全矛盾的两个内容而僵持着,少女坚定的脸色动摇起来,
如玉般的脸蛋,出现了痛苦的情绪。
她已经深陷术中,不能自拔,以他人之声为心音。在唐蝉心里,「必须完成
任务」和「自己确实不是龙王的对手」的念头都是真实存在的,然而被刻意的强
化了的思想,水火不容的两种观念在没有自我的意识中激烈的冲荡着。
无比沉重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令她脑袋无法自抑的隐隐作痛。
看到唐家少女的脸蛋因为纠结而难过的 扭曲起来,男人恰到好处的加入着暗
示:「不,还是有办法的!只有一种办法可以以弱胜强,足够令你杀死龙王!」
「是什么?」唐蝉,无法多做思考的意识只能本能地朝着对方寻求着帮助,
惶急的声音中满是急切。
男人没有直接回话,手指探到水中,捻起已经化成纸灰的余烬,似笑非笑,
「以古为镜, 古今刺客,专诸胜在隐蔽,一击毙命,聂政专于勇力,直上侯府,
取其首级,要离,取信于庆忌,刺其不备。你的智、勇不错,但是要借此杀害龙
王,还远远不够,以你的资质,只能效法要离,取得龙王的信任,在他绝对信任
后,然后,从他最无法防备的地方下手,赐给他最恐惧的死法。」
身为唐门的子弟,少女自然不是不通文墨之人。仿佛听到了真谛般,唐蝉的
眼神一亮,「没错,从最没有防备的地方下手,胜算最大……」
言语间,交错诡异的血色符印,一点点地淡化,隐没在她的瞳孔深处。
巫师的每一句话,仿佛都是应和着少女内心的 渴求而说出的,唐蝉自然而然
地接受着脑海中的声音的灌输。
「没错,可是要老谋深算的龙王,放松警惕,谈何 容易啊。」
男人幽幽的一席话,又令才稍稍舒缓神情的唐蝉又皱起眉头来,强烈的不甘
和耻辱感如蛇般紧紧缠绕着她不放。令她难受,让她窒息。
家族,在西南方向的势力经营非常重要,随着龙王的不安份,家族在这里的
攻略计划完全被打乱了。为了家族……他,必须死!
没错,龙王必须死,只有他死,家族才能得到保障!他必须死!
「为了杀死龙王,必须取得龙王的绝对信任!」男人的话语沉重而稳定,唐
蝉本就呆滞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进一步深深的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