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望了望,似乎并没有发现包抄的大队人马,以及烙印在骨子里极为敏感的警笛声,立刻察觉出局势似乎并非到了绝路。
“不要慌!都先看看身后有没有警车!车外面飞的到底是直升机,还是小型无人机!”
主心骨有了指示,众手下立刻找回了点底气,赶紧照做,纷纷将头探出车窗仔细观察。
“老大!没发现后面有警察!”几个小弟的声音里透露出一丝绝处逢生的兴奋。
“也没看见直升机!只有几架无人机跟着我们!”另外的手下声音也大了起来。
“到底有几架,都给老子看清楚点!”
“有......有七八架!”
汪佺很是不满的对着前面副驾驶座上,向来机警且反应快速的老部下吼道:“你磨蹭啥喔?看清楚没有?!”
“八架,总共八架!”老部下范勇被吼得一哆嗦,神情紧张的回答道。
狐疑地盯了他一眼,汪佺立刻拿起对讲机发出指示:“他们在虚张声势,不用怕!都给我把油门踩到底,全速前进!妈的,别想蒙老子,想拖住我们争取时间,门儿都没有!”
车队发动机的轰鸣声猛然加大,一起疾速前冲。
无人机组紧紧跟上,见拦停正告无果,便直接点明其身份,发出最后的警告:“汪佺,最后警告你一次,赶紧带着你的手下停车接受检查,若继续执迷不悟,负隅顽抗,我们将采取武力措施干预,后果自负!”
被点名的汪佺,此时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幽光,他大声叫道:“别管他们说什么,只管向前开,越快越好!甩掉他们,我们就安全了!”
24-08-30
高音喇叭重复了三遍最后警告,见汪佺丝毫没有停车的迹象,也不再废话,无人机群加速前飞,直接超过乐车队,在他们前方一百多米开外的距离,机身左右两侧的小型舱盖打开,向着地面扑啦啦撒下一大篷闪着寒光的金属三角锥,这是抛撒式路障破胎钉,专为阻车拦截所用。
跑在最前的那辆suv,司机隐约看到无人机从半空撒下来一大片微微反光的东西,在前方地面上铺满了老长一截公路,只来得侧头喊道:“老大,他们在往路上扔东西,危险!”
脚下刚点了下刹车,“噗嗤嗤——啪!”一声漏气扎胎的闷响便炸裂开来,车子霎时就控制不住方向,车身歪歪斜斜的像搁浅的鱼一般扭来扭去,最后嘣咚发出巨响,一头撞破路边的护栏,栽进了坡下的灌木丛中。
后面的车跟着一阵轮胎摩擦地面的拖长噪音响起,但那路障破胎钉太过犀利,车队竟然无一幸免,被扎破胎后,车辆歪歪斜斜东倒西歪,要么轰然顶到树上侧翻倒地,要么打着转直接翻下了路基,一阵噼啪咚锵的滚动乱响后,就此安静了下来。
汪佺头昏脑胀的睁开眼,感觉整个世界都是歪斜着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混合着泥土的奇怪糊味,他呆愣了几秒后,头脑渐渐清晰了起来,知道自己不能在此耽搁太久,否则就是死路一条,他试着动了动胳膊和腿,还好,虽然免不了酸痛,太好在仍有知觉。
深吸了几口气,他用尽全力挣扎着从破损变形的车窗中钻了出去,只回头瞟了一眼满脸是血的梁坤,便头也不回的向外爬,他要活着,他还有很多计划没有实现,他不能留在这被抓!
几乎是匍匐着挪过满是枯枝败叶的灌木丛,对于身体的控制渐渐变得灵活了些,胳膊和背上的撞伤疼得越来越厉害,但刚才的车祸并没有让他产生骨折之类的重伤,这得益于多年四处漂泊刀头舔血养成的自保习惯,翻车的瞬间,他缩成一团,双手紧紧护住了头部。
倚着一棵足有大腿粗的树,汪佺慢慢站了起来,吐出胸中轻微翻腾着恶心的浊气,他嗅到了树林中清新的空气,那是自由的味道。
从头到脚检查了一下自身的状况,汪佺确定没有大出血或是骨折,只有右脚踝酸胀的厉害,应该是车子翻滚时踩扭到了,但忍一忍还能走路,只有脊背部能清晰感受到有部位黏黏的,一会痒一会疼,大概率是出血了,但现在没有时间也没有条件让他处理伤口只能忍着了。
活动了一下脚踝,他伸出手扶住另一棵树,蹒跚着向树林伸出行去,计划先远离车祸附近,再找户农家休息包扎伤口,只是这次,他人生的好运似乎已经耗尽了。
“老大......”背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汪佺一惊,闪身躲在一棵树后,却见老部下范勇艰难的在地上爬行。
汪佺犹豫了一下,下意识觉得不该浪费时间去管他,马上逃走才有生机,可是,见跟随自己多年的手下半边脸都是血,颤抖着向自己伸出了求援的手,还是咬咬牙走了过去,搀扶起范勇,让他半躺着靠在一棵树下喘息。
“兄弟,你先在这休息一会,我去找找看附近有没有人家,让他们来救你......”说完,像是完成了作为老大最后的义务一般,汪佺转身就离开。
刚走几步远,只听背后的范勇说道:“老大,放弃吧!这次,你逃不掉了!”
汪佺愣了一下,目光陡然变得阴寒,慢慢转过了身,只见范勇拿着枪,手微微颤抖正对着自己。
转身的那一刹那,他忽然解开了心中的一个谜团,怎么这么快就被人追上了?为了引起骚动他在检查站可是直接放出了行尸,就算警方和军方反应再快,满打满算也得四十分钟以后,才可能赶到附近,莫非是自己点子太低,检查站不远就有大部队驻扎?可是自己买通的民兵,完全没有提到过这些。但当他看到范勇举枪对着自己时,一切疑问就都解开了。
“老子自问待你不薄,你狗日的却背叛了我?!”
范勇抹了一把脸上渗出的鲜血,让被血糊住的左眼看得清楚,举枪的手也稳当了点,他咧嘴笑了笑:“跟了你这么多年,总得学会一点东西吧!”
“哈哈哈......”汪佺自嘲地摇了摇头,“以前倒没发现,你嘴皮子有这么利索!”
“我也是最近才确定,你已经不是正常人了,为了自己的利益,连行尸那种鬼东西都可以拿来算计,去祸害别人——虽然,我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最起码,我还想当个人!”
“呵呵,你这口气,我听着,怎么那么像周剑那个家伙在说教?”
范勇面色一凝道:“我最后悔的,就是没能早点放他走!”
两人对视的目光里,霎时都燃起了怒火。
“怎么着,想戴罪立功?把我交出去,给自己减刑?真是打的一副好算盘!”汪佺露出鄙夷的神色,“可惜,你跟着我做的那些事,足够你判好几个死刑的!你就别做梦了!”
“我没有想那么多。”范勇轻轻摇了摇头,“我已经累了,并不想这么离开家乡,去外面当个孤魂野鬼!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拖住你,以免更多的人被你祸害!”
汪佺怔住了,他万万没想到,昔日忠诚的下属会因为这种无聊的理由来坏他的事,因为对于他这样野心勃勃之辈来说,什么家乡,什么心累,那都是弱者的标签,或许他偶尔会感到疲劳,会触景生情想到故乡,可那都是暂时的,他总是能够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去迎接生命中新的挑战,把握新的机遇。
可现在,他居然被这种无能且弱小的人给拖累,白白在这浪费时间,损耗生命,这是他最无法容忍的!
“家乡......是啊,有谁不想念家乡喔?蓉城是你的老家,而我的家,却远在滇西......”汪佺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