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的决策必然有其道理,两人便不再询问,也放慢了步子,跟着沐妘
荷往东北而去。目的地自然只有一个,便是临近秋水的小城岭川。
等到沐妘荷等人站于岭川城下时,郑起年残部已然退守城中半个多时辰了。
沐妘荷站在城下仰头望去,直面城墙之上的郑起年。
「郑将军,多年不见,方才何故连句叙旧之言都不发便匆匆而去啊。」
沐妘荷单手抚摸着爱马的鬃毛,吐字不急不缓,语气却极尽轻佻狂傲。
气的郑起年指着她你你你了个半天也没说出句完整的话来。
「沐妘荷,你休要太过猖狂,今日不过是侥幸中你埋伏。你别忘了,我脚下
踩的可是你大沄的国土!」
「侥幸?呵呵......」沐妘荷抬手遮唇,轻声笑了出来。
「不亏是褚啸山教出来的,这耍嘴的功夫倒是一流,你近十万大军一夜之间
化为齑粉,此时居然还能如此硬气的说出侥幸二字。郑将军,听我句劝,开城投
降吧。我沐妘军从不杀俘,这你是知道的。眼下你又何必顽抗,步那褚啸山后尘
。」
白风烈站在一旁,双眼就未离开过沐妘荷的脸,他第一次听沐妘荷用如此狂
妄的语气说话,不比气的浑身颤栗的郑起年,他只觉得有些可爱,一不小心便看
痴了。
沐妘荷依旧看着城墙,说话间直起身子,借故调整坐姿,暗地里却偷偷用脚
后跟踢了下身边白风烈的小腿胫骨。
白风烈吃痛顿时回过了神,自知失态,赶紧也把目光丢上了城墙。
「投降?我郑起年乃熠国统帅,就算战死也绝不会向你这女流之辈低头。」
「哦,是么?难道郑将军还打算继承你老师的遗志,欲活捉我不成?」话音
刚落,身后的沐箭营不知谁慾不住笑了一声,随后一传二,二传三,直到众人都
忍不住哄笑了起来,最后就连白风烈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沐妘荷也不阻止,只是
淡淡的看着郑起年。
郑起年老脸气的通红,此番惨败怕是余生都抬不起头来。身旁的张业看着舅
舅被一个女人欺辱至此,年轻气盛自然是忍不下去。
「沐妘荷,你别欺人太甚,我张业在此立誓,必将你生擒。皆时剥干洗净丢
于榻上,待你于我身下宛转流骚之时,看你还敢不敢如此狂妄,女流之辈就只配
伺候我等胯下之物。」
郑起年先一步扯下了张业。两军交战,对骂几句实属正常,可出如此淫词浪
语便太失体统了。
「你他妈的找死!」白风烈一提缰绳,战马前脚立起一人还高,打着响鼻,
伴随着主人炸雷般的怒吼,便要龙咛虎啸而去。
沐妘荷瞬间出手,同时拽住两侧周慕青和白风烈的缰绳,止住了身旁两只恶
鬼,而她的声线却丝毫未受影响,依旧是波澜不惊。
「郑将军,就算是你的恩师也不敢当面与我说如此粗鄙之言。你这一城之人
怕是要因这黄口小儿陪葬了。」
郑起年被沐妘荷语气中的威严所吓,语调明显低了几分。
「你想怎样?」
「我大沄一直是以仁治国。若是你我第一战便得将军城破人亡,未免太过
凶暴。这样吧,你我各派一骑,战前对搏,若是你胜了,我即刻兵退十里。若是
你败了,我也不用你献城投降,只需割了这小儿舌头,挖去他双眼便可。不过倘
若他真有血性,便出城迎战。放心,我这边只出一骑尚无军职的新勇。也让尔等
看看我沐妘军是否天威尚在!」
沐妘荷说完,便对着城墙上的张业扬了扬下巴,极尽挑衅之色。
「容我迎战!」张业本就性格暴烈,根本容不得激怒,提起长柄战斧便迈下
城墙。郑起年知道自己拦不住,也不能拦。
沐妘荷微微斜身,轻声对白风烈说道,「你可愿出战为我斩了此人?」
白风烈长长的呼了口气,握紧了手里的银枪。声音含在嗓眼之中,如恶龙低
咛。
「求之不得,不过可不仅仅是为将军,他敢辱我未来夫人,就绝不可能容他
苟活。」
沐妘荷凝着眉,没好气的伸腿又踹了他一脚,这下连掩藏都忘了。
「又来胡言,战后再领二十军棍!」
「你只要让我死他,几十军棍都无妨。」白风烈说完便独自一人跃马而上。
张业带了六骑,打开了城门,斗志昂扬的走到阵前,独自上前了几步。单手
抬起战斧,大声喝道,「我乃大熠国屯骑校尉张业,对面的报上名来,本将军不
杀无名野鬼。」
白风烈将枪尾夹于腋下,枪尖伸出马头三尺,半伏下身子,双目如炬,视线
汇集之处便是张业的心窝。随后他一敲马臀,单手持缰,三丈之后便将速度提到
了极限。
一人一马一枪如同是身后沐妘荷射出的一支羽箭,刺破风势,划过尘土,直
朝张业而去。
张业见对方并不理睬自己,火气更甚,嘶吼一声便挥舞着长柄战斧也朝着白
风烈冲来。
可白风烈的速度太快,张业的马速还未提起,他已近在眼前。黑发黑袍黑马,
满脸的血污,还有那对透露着杀戮般渴望的漆黑双瞳。他的心神乱了,对面飞奔
而来的似乎根本不像是个人,而是一只漠北而来的恶狼,那闪亮的银枪便是准备
撕开他胸膛的利爪。
一瞬间他想到了死,而这个字引发的连锁效应便是他怯战了。怯战便会迟钝,
迟钝便会丧命。
他看着这只浑身冒着黑气的恶狼,张牙舞爪的铺面而来时,却只是本能甩动
了战斧想砍下去。
而白风烈在距他一丈之时,便已让银枪从掌间出了鞘。彷佛一支利箭在飞驰
中又射出了一支更可怕的箭来。枪杆快速在掌间摩擦,马头前三尺枪身顿时成了
六尺长。
白风烈抖动着雄壮的臂膀,一声未吭,借着马势,枪势,用尽全力将枪尖直
送进张业的心窝。这一击势大力沉,生生击碎了他的护心镜,彻底扎穿了他的胸
膛,带着他整个身体飞离了马背,划了一道弧。最后被这柄七尺二寸的长枪直接
钉在地上。
白风烈一勒缰绳,停在了张业的尸体旁。刚刚两军之间的 躁动在顷刻间化成
了死一般的安静。
他伸手抚摸着雕刻着兽纹的枪纂,随后握紧用力一拔,滴着血的枪头再次平
举身前。
张业的尸体躺在地上,胸口则是一个漆黑可怖的伤口,眼角崩裂布满血丝的
看着天空。那双瞳里没有不甘,没有疑惑,有的只是深深的恐惧。
他身后的六骑也已然被吓傻了。张业虽为元帅亲眷,可在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