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形容这是一种什么光景,在听到敲门声与我打开门之后,所见到的大概
是一脸惊愕模样的巫女小姐。
身前的陌生少女,姑且用巫女小姐来称呼。她身穿白衣绯袴,但其上却印着
雅白色的浅淡云纹,并没有用檀纸束缚住一头靓丽的黑发,也没有脚踏足袋木屐,
手上轻松的提着两个分量十足的坛子。
巫女小姐的年龄与葉月绮、与我,大致相仿,比绮小姐而言略言略矮一些,
脚上的鞋子既非履也非木屐,而是素色室外鞋。一双比葉月幽还要厚实几分的纯
白色哑光丝袜看得我几乎双腿一软,所幸绯袴遮挡住了大半风情,才没有让我太
过失态。
很快敛去了脸上的讶色,巫女小姐轻轻放下手里的坛子,只是站在那里就令
人如浴春风。
并非是某种隐喻,风的气息确实改变了。五行之气往者过来者续于此,春木
之气始至,立春?这是立春?
不,不对,阴阳二气运转活跃非凡,却非是木属。比起天地中亘古长存浩然
气,这股奇异感充满了活力,夹杂着闪耀在 人性之中的点点辉光,纯洁无邪。有
而无形,无而有情,变化不测,莫名的力量笼罩在少女三尺之内,近人、又近神。
看来神道教自有 传承,少女周身之内,气象万千。
如果说葉月绮给人的感觉是遗世独立,叶幽是天真狡黠,那眼前的巫女小姐
就如同最常见的邻家少女般青春靓丽,隐隐间又超然物外、不可亵渎。
眉心一痛,神识蠢蠢欲动,想要探寻个究竟,才刚刚伸出浅浅的一缕,就被
我压了回去。
「咿呀?」少女发出奇怪的声音,而在这一瞬间, 人性压倒了神性,超然感
悄然退散,少女不知从何出摸出一把御币,直到现在我才确定她确实是一名巫女。
「请问阁下是谁?我不记得葉月家有这号人。」
「抱歉,吓到你了。」我摊开空空的双手举到胸前,略微后退了半步,表示
自己没有恶意,「我是暂居在葉月家的......客人,我叫苏重。」
「她们两人今天出门,目前都不在家。」我补充道。
「大陆人?看起来你的状态不太好。」少 女神情严肃,并没有放下手里的御
币,依旧虚抬着。
摸了摸刺痛的肋骨:「恶客临门,被狠狠教训了一顿,状态确实不太好。」
「我不是说这个。」少女眨了眨眼睛,收起御币,「算了,我想绮有自己的
判断,大概也不会有人敢打葉月家的坏主意。」
「那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星见,尘祈星见,如你所见是个巫女。」她微微欠
身施了一礼。
「苏重,很高兴认识你。」我也还了一礼,上下打量起对面的少女,目光不
自觉停留在她绯袴间悄然露出的丝袜与小腿上,「神社、神宫,还是大社?星见
小姐的气度看起来很是......不凡。」
三尺之间自成天地,唯神是守,守而不失。我真心实意的夸耀着,而少女却
有些扭捏的偏去了头:「都不是,只是一个的山间小社罢了,不过在周围一带很
出名哦,是很灵验的神社喔。」
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少女把小腿在绯袴间藏了藏,但是脚裸处的纯白
却怎么都藏不住,嘴唇有些发干,自从昨天晚上被小幽用足底戏过之后,就变
得有些奇怪了。
「穿草履或木屐爬山,真的会死的。并且我是唯一的本质巫女,也是神社的
运营者,一般来说穿什么都可以的,神明才不会在意这种小事情。」
「那星见小姐一定很受神明宠爱吧。」
「为什么这么说?」少女眯起眼睛笑着。
嗯?我感受着少女周身中正平和、超然纯净的气机,犹疑着回应道:「因为
本该如此吧,我感觉没有比星见小姐更合适的了。」
「有时间可以到神社去参拜一下哦,很灵验的。」少女的嘴角翘起,从不知
何处摸出一块御守,「初次见面,这是神社的御守,还请收下。」
我伸手从女孩莹白的指尖接过御守,有些温热的触感,薄薄的布袋里好像什
么都没有,而眉心一直 躁动的神识一震,安定了不少。
「咦?」不由得轻呼出声,连同脑袋都疼痛都好了不少,我低头看向御守,
简单质朴的纹样,用毛笔写着娟秀的文字——「尘祈」。
「怎么了吗?」少女疑惑的出声。
「没什么,只是好奇星见小姐是从哪里拿出御守和御币的。」
女孩双手环抱,挺了挺饱满的胸部:「问太多可是会被女孩子讨厌的,不如
苏重先生自己猜猜看,我藏在哪里了。」
「怪诞之事甚多,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少女耸了耸肩,拿起放在地上的两个小坛子:「既然葉月家两个人都不在,
那就先把礼物拿进去吧。」
「我来吧。」伸手想去帮忙,却被少女避开。
「你之前有说自己是客人吧,我也算小半个主家,况且你身上似乎有伤...
...」
「这点东西还是拿得动的,总不能看你 一个人提着两坛。」我从少女手里截
下一坛。确实,有些沉,肋下也隐隐有些痛。
「好吧,别逞强。还有等绮回来了,记得转告她,祭奠上放我鸽子的事情不
会就这么算了的。」少女撇了撇嘴,也不再看我逞强的样子,快步走在前面。
「祭奠?」
「嗯,是神社的秋日祭奠,很热闹的。」少女笑着,抱着酒坛打了个转儿,
面朝我倒退着走。红裙飘展,罗袜纯白,飘荡的落叶散落出一片片金黄,秋意盎
然,姿容妍美。
「......那天好像是我冒昧造访,扰乱了葉月小姐的计划,万分抱歉。」当真
是恶客啊。
「我不管,总之是她俩失约,你只需要把话带到就好了。」少女不管 我的话,
似乎是感觉有些不妥,又补充了一句:「她们明白的。」
「嗯。」闷声应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不识趣的话,一路显得有些沉闷,我
随意寻找着话题。
「这坛子里,是瀛洲的清酒吗?」
「不,不是。」少女蹙眉想了想,似乎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是用黄金酿制的蜜酒,是品尝过就难以忘却的甘露。」
「是毒,也是药。」少女耸了耸肩,「大概就是这种东西吧。」
「我不太明白?」是毒、药,还是酒?
「为什么要用疑问句?」少女摇头晃脑的学着我的语气,「谢谢(ありがと
う)?」
然后被自己的语气逗笑,「我不知道你对葉月家了解到什么程度,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