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天之痕
20/02/09
5、侯谦芳和红鸾
秦淮河上,画舫幽幽。『地址发布邮箱 Ltxs??A @ GmaiL.co??』01bz.cc今冬的空气仿佛特别阴冷,即使在最热闹繁华的十里
秦淮上,也显得尤其清旷。远处的河面上生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正向画舫飘来,
很快就把船身笼罩在一片淡白色的朦胧之中。水波荡漾,烟雨迷离,画舫在水波
中嘎吱嘎吱地摇晃着。
侯谦芳从睡梦中醒来,感觉还有些头疼,昨晚 一时兴起,竟贪杯了一晌,此
时正值 宿醉。
侯谦芳三十多岁,却蓄着一缕整洁的山羊胡,看上去很是文雅温和。他扶着
自己的脑袋,赤条条地从凌乱的被褥间坐了起来,把黄色的 长袍披在身上,跌跌
撞撞地走到茶几前,倒了一杯隔夜茶,一饮而尽。
「侯郎,你起了?」在侯谦芳刚起床的另一头,一名妙龄女子光滑的肩膀也
在褥子间裸露出来,轻轻地唤道。
「红鸾,现在是何时辰?」侯谦芳掀开画舫的帘子,往外张望,却见四周一
片白茫茫的,无有天日,只好坐下来询问姑娘。
姑娘名叫红鸾,乃是秦淮河上的舫妓,约摸二十岁上下,明眸皓齿,冰肌玉
骨,只不过此时刚从睡梦中醒来,一头秀发看上去有些凌乱。她也跟着侯谦芳从
褥子间坐起来,同样是赤条条,一丝不挂,不过她仿佛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裸体而
感到羞耻,若无其事地走到侯谦芳的身后,伸出两条修长如象牙般的玉臂,勾在
侯谦芳的脖子上:「应是快午时了吧?」
「啊!」侯谦芳忽然大叫一声,用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道,「坏了坏了,
我要误了九千岁的大事了!」
红鸾道:「东王殿下有何大事吩咐?」
侯谦芳道:「今日乃是天试进士受封的日子,按天朝律例,他们在天王万岁
那里听封之后,便要往东殿任用。想来此时那些进士已去了东王府,我若不在,
必遭九千岁责罚!」
红鸾依依不舍地道:「这么说,你现在就要走?」
侯谦芳站了起来,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衫,一边拿起挂在衣架上的风帽,压
上额头,道:「是啊,再不去,只怕会坏了事!」
这可不是侯谦芳玩忽职守这么简单的事,天朝男女分营,自然也不容许秦淮
河上艺伎卖唱卖笑,在太平军进入江宁后没多久,便已由东王下诏,禁止青楼营
生。因此,原本热闹的秦淮河,这才显得萧条清冷。侯谦芳若是去东王府迟了,
九千岁一旦追查下来,难免查到他嫖宿暗娼的事,到时候或有性命之忧。
红鸾握着侯谦芳的手道:「你这一走,却不知何时才能再来看我!」
红鸾的手心温热柔软,让侯谦芳浑身骨头都酥了,他急忙抱紧了红鸾,道:
「等我处理完进士们的事,我便马上回来!」
红鸾道:「侯郎,你若上晚上过来,可得来得早些。要不然,北王殿下若是
先到一步,我今日便又要遭他的殃了!」
「北王?」侯谦芳不由地愣了愣。
红鸾神色黯然道:「侯郎有所不知,近几日,北王殿下日日来寻我作乐。红
鸾本是卑贱之人,理应伺候那些显贵,只是北王为人阴狠,手段毒辣,我常常让
他得生不如死!唯有侯郎在时,方能推诿!」
侯谦芳急忙捂住了红鸾的嘴道:「这话你可不能胡说!天朝王爵,不受男女
分营所限,天王、东王、北王、翼王四人,三妻四妾,夜夜笙歌,亦无人能管得
了他们。我虽是东殿吏部尚书,受东王器重,却仍非王爵。我与你在画舫相见,
也是偷偷摸摸,冒着杀头之险。你若将我与你的好事告知北王,北王定是饶不了
我的!」
红鸾道:「你且宽心,我与你的事,我只字也未向北王提及过!」
侯谦芳这才松了口气,叹息一声道:「男女分营制不知何时才能废止,若当
真有那一天,我定然将你赎身,娶回家门。见你日日在此陪伴别的男人,我的心
里,亦不是滋味!唉......」
红鸾顿时面露喜色,道:「有侯郎这番话,妾身也算心满意足了!侯郎若有
差事,还是赶紧去办才行,莫要误了时辰!」
侯谦芳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衣衫,让船家在埠头靠岸,辞别了红鸾,上得岸
来。岸上早已有几名亲信牌刀手在那等候,他们将侯谦芳迎了,往东王府而去。
刚走了几步,便见到一人,腰里胯着长刀,正带着几名全副武装的牌刀手,
懒散地在街上走着。那人见了他,急忙过来招呼:「兄长!兄长!」
侯谦芳抬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族弟侯裕宽。侯裕宽二十多岁的 年纪,却是
五短身材,长刀在他腰间,似与他的人一般高。他生得尖嘴猴腮,眼睛眯成了一
条缝,看人的时候,仿佛永远都在闭着眼睛,让人很是不快。
侯谦芳道:「裕宽,你带着人在此作甚?」
侯裕宽道:「兄长,你有所不知!刚刚西王娘领着众才女在游街,东王殿下
派人将她截了,要将那些才女都带回东殿去听调。西王娘自是不肯,让军帅朱九
妹来西王府传令,让我等带上兵器,要和东殿的人火并!」
「啊?竟有此事?」侯谦芳大惊失色。
侯谦芳和侯裕宽虽然是兄弟,当初一起参加拜上帝会,但侯谦芳一直跟着东
王杨秀清,而侯裕宽则追随西王萧朝贵。长沙之战,萧朝贵战死,侯裕宽仍在西
殿当差。听弟弟这么一说,侯谦芳顿时惊愕不已。要知道,如今东王势力虽然如
日中天,俨有盖过天王之势,而西王萧朝贵虽殁,原先麾下一部分编入东殿,另
一部分继续追随洪宣娇。更何况,洪宣娇尚有女营数十万兵将,一旦东西两殿交
恶,只怕会伤了天国元气。
侯裕宽道:「兄长且宽心,我带着牌刀手赶去时,天王万岁已下诏,化解了
争端。由是,我只好带着人返回西王府去!」
「哦......」侯谦芳叹了口气,「如此甚好!」
东王府。
杨秀清正一步步地向 林丽花逼近,在幽暗的光线中,能够看得到他的独眼正
在放光,如同野兽一般。
「东,东王殿下,你要作甚?」 林丽花的双臂紧紧地抱在身前道。
「既然进了东王府,那你便要听从本殿发落!」杨秀清兽性毕露,狰狞地露
出两排焦黄色的牙齿笑道,「中个探花,也不过领个簿书职,不如从了本殿,本
殿让你从今往后,享尽荣华!」
「不,不行......」 林丽花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