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我。我……”
话音未落，众
绕过一片漏窗墙，便看到兰室里正襟危坐着一名白衣少年，束着长发和抹额，周身气场如冰霜笼罩，冷飕飕地扫了他们一眼。
十几张嘴登时都仿佛被施了禁言术，默默地进
兰室，默默地各自挑了位置坐好，默默地空出了蓝忘机周围那一片书案。
江澄拍了拍魏无羡的肩
，低声道：“盯上你了。自求多福吧。”
魏无羡扭刚好能看见蓝忘机的侧脸。睫毛纤长，极其俊秀清雅，更是坐得端正无比，平视前方。他有心开
搭话，蓝启仁却在这时走进了兰室。
蓝启仁既高且瘦，腰杆笔直。虽然蓄着长长的黑山羊须，但绝对不老；照姑苏蓝氏代代出美男的传统来看，肯定也不绝对丑。只可惜他周身一
迂腐死板之气，叫他一声老毫不违和。他手持一只卷轴进来，打开后长长滚了一地，竟然就拿着这只卷轴开始讲蓝家家规。在座少年个个听得脸色发青。魏无羡心中无聊，眼
飞，飞到一旁蓝忘机的侧脸上，见他
是绝非作伪的专注和严肃，不禁佩服：“这么无聊的东西，他也能听得这么认真！”
忽然，前方蓝启仁把卷轴一摔，冷笑道：“刻在石壁上，没有看。所以我才一条一条复述一次，看看还有谁借不知道而犯禁。既然这样也有心不在焉。那好，我便讲些别的。”
虽说这句话安在这间兰室里所有上都说得通，但魏无羡直觉这是针对他的警告。果然，蓝启仁道：“魏婴。”
魏无羡道：“在。”
“我问你，妖魔鬼怪，是不是同一种东西？”
魏无羡笑道：“不是。”
“为何不是？如何区分？”
“妖者非之活物所化；魔者生所化；鬼者死者所化；怪者非之死物所化。”
“‘妖’与‘怪’极易混淆，举例区分？”
“好说。”魏无羡指兰室外的郁郁碧树，道：“臂如一颗活树，沾染书香之气百年，修炼成
，化出意识，作祟扰，此为‘妖’。若我拿了一把板斧，拦腰砍断只剩个死树墩儿，它再修炼成，此为‘怪’。”
“清河聂氏先祖所
何业？”
“屠夫。”
“兰陵金氏家徽为白牡丹，是哪一品白牡丹？”
“金星雪
。”
“修真界兴家族而衰门派第一为何者？”
“岐山温氏先祖，温卯。”
他这厢对答如流，在座其他听得心跌宕起伏，心有侥幸的同时祈祷他千万别犯难，请务必一直答下去，千万不要让蓝启仁有机会抽点其他。蓝启仁却道：“身为云梦江氏子弟，这些早都该耳熟能详倒背如流，答对了也没什么好得意的。我再问你，今有一刽子手，父母妻儿俱全，生前斩首者逾百。横死市井，曝尸七
，怨气郁结，作祟行凶。何如？”
这次，魏无羡却没有立刻答出，旁只当他犯了难，均有些坐立不安，蓝启仁呵斥道：“看他
什么，你们也给我想。不准翻书！”
众连忙把手从准备临时翻找的书上拿开，也跟着犯难：横死市井，曝尸七，妥妥的大厉鬼、大凶尸，难办得很，这蓝老千万不要抽点自己回答才好。蓝启仁见魏无羡半晌不答，只是若有所思，道：“忘机，你告诉他，何如。”
第14章雅骚第四4
蓝忘机并不去看魏无羡，颔首示礼，淡声道：“度化第一，镇压第二，灭绝第三。先以父母妻儿感之念之，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不灵，则镇压；罪大恶极，怨气不散，则斩
除根，不容其存。玄门行事，当谨遵此序，不得有误。”
众长吁一气，心内谢天谢地，还好这老点了蓝忘机，不然
到他们，难免漏一两个或者顺序有误。蓝启仁满意点，道：“一字不差。”顿了顿，他又道：“无论是修行还是为，都需得这般扎扎实实。若是因为在自家降过几只不流的山鬼怪、有些虚名就自满骄傲、顽劣跳脱，迟早会自取其辱。”
魏无羡挑了挑眉，看了一眼蓝忘机的侧脸，心道：“原来这老冲我来的。叫他的好学生一起听学，是要我好看来着。”
他道：“我有疑。”
蓝启仁道：“讲。”
魏无羡道：“虽说是以‘度化’为第一，但‘度化’往往是不可能的。‘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说来容易，若这执念是得一件新衣裳倒也好说，但若是要杀满门报仇雪恨，该怎么办？”
蓝忘机道：“故以度化为主，镇压为辅，必要则灭绝。”
魏无羡微微一笑，道：“
殄天物。”顿了顿，方道：“我方才并非不知道这个答案，只是在考虑第四条道路。”
蓝启仁道：“从未听说过有什么第四条。”
魏无羡道：“这名刽子手横死，化为凶尸这是必然。既然他生前斩首者逾百，不若掘此百坟墓，激其怨气，结百颗颅，与该凶尸相斗……”
蓝忘机终于转过来看他，然而眉宇微蹙，色甚是冷淡。蓝启仁胡子都抖了起来，喝道：“不知天高地厚！”
兰室内众大惊，蓝启仁霍然起身：“伏魔降妖、除鬼歼邪，为的就是度化！你不但不思度化之道，反而还要激其怨气？本末倒置，罔顾伦！”
魏无羡道：“横竖有些东西度化无用，何不加以利用？大禹治水亦知，堵为下策，疏为上策。镇压即为堵，岂非下策……”蓝启仁一本书摔过来，他一闪错身躲开，面不改色，里继续胡说八道：“灵气也是气，怨气也是气。灵气储于丹府，可以劈山填海为所用。怨气又为何不能为所用？”
蓝启仁又是一本书飞来，厉声道：“那我再问你！你如何保证这些怨气为你所用而不是戕害他？”
魏无羡边躲边道：“尚未想到！”
蓝启仁大怒：“你若是想到了，仙门百家就留你不得了。滚！”
魏无羡求之不得，连忙滚了。
他在云
不知处东游西逛、吹花弄半，众听完了学，好不容易才在一处高高的墙檐上找着他。魏无羡正坐在墙的青瓦上，叼着一根兰，右手撑腮，一腿支起，另一条腿垂下来，轻轻晃
。下边指他道：“魏兄啊！佩服佩服，他让你滚，你竟然真的滚啦！哈哈哈哈……”
“你出去之后好一会儿他都没明白过来，脸铁青铁青的！”
魏无羡咬着，冲下面喊道：“有问必答，让滚便滚，他还要我怎样？”
聂怀桑道：“蓝老怎么好像对你格外严厉啊，点着你骂。”
江澄哼道：“他活该。答的那是什么话。这种七八糟的东西自己在家里说说也就罢了，居然敢在蓝启仁面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