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皆动,神矍铄。
“啊?师傅,您曾经说过,来到金陵时,这边儿的贼多,须得防着被小贼偷
了咱们的东西,嘻嘻,是不是啊?师傅。”
她吐语如珠,声音又是柔和又是清脆,动听之极,袁承志自是明白她的身份,
虽然如今看起来是个莽少
,她却是大明的公主。
阿九明媚闪亮的眼睛,四下里看,却故意不看向袁承志,嘴里那好听的声
音再度响起:“师傅啊,您是不是看到有什么小贼在盯着咱们啊?我怎么没看到
呢?”
跟在他们身后的袁承志不由微笑,看起来,这个阿九跟程青竹久了,也学会
了程青竹的诙谐有趣。
“有道是,知知面不知心啊,唉……做贼的,居然还笑得跟好
似的,世
风下,
心不古啊。”
程青竹这句话,显然说的就是袁承志了,袁承志不好再装下去,便紧走几步,
冲程青竹施了一礼:“程老帮主,在下袁承志,见过程帮主了。”
“阿九啊,我今天疑惑了啊。”
程青竹故意搓了搓眼睛,慢条斯理地说道。
“咦?师傅,您有什么疑惑的啊?”
阿九一张嘴,那娇脆的京片子,真是听得心里陶醉,更兼得她容貌秀丽,
顿时让觉得她无一处不可
至极点。
“哎,阿九啊,你说做贼的,还有报上名来的么?”
程青竹谑笑地看着袁承志,眯起眼睛,只顾着跟阿九一唱一和地胡闹。
“是啊,师傅,我只听说,做贼的都是偷偷摸摸,还真没见过报上名来,然
后做贼的呢,嘻嘻。”
阿九也是谑笑地眯起美目,故意不看袁承志。
“呵呵,程帮主说笑了。”
袁承志知道他们师徒两个,喜欢这样如说相声一般地捉弄,倒也并不计较,
仍然脸上堆满了笑容。
“哼,有什么说笑不说笑的。”
程青竹在直隶一带,那可是赫赫有名的一号大物,即使来到江南,也是自
视甚高,对于一般无名无号的江湖物,基本上不大
搭理,程青竹宛如看不到
眼前的袁承志一般,与阿九相携而去,忽然转回来,须发皆白的脸上,眯着的
眼睛里忽然透出光:“咦?不对,你刚才,说是叫什么来着?”
程青竹本来毫不在乎的脸上,露出认真的神色,不仅袁承志惊讶,即便是阿
九,也是见惯了师傅嘻笑怒骂,游戏江湖的姿态,如今忽然看到师傅神色郑重起
来,也是惊讶无比。
“呵呵,程帮主,我说我叫袁承志。”
袁承志再次拱手,礼数极为周到。
“袁承志,袁承志……”
程青竹喃喃地念叨着,忽然双目睁开,如电的光
到袁承志脸上,“袁公
子,借一步说话。”
“好啊。”
袁承志连忙答应,于是程青竹在前,阿九疑惑地跟在后面,袁承志远远地跟
在后面,来到一家小酒馆时,程青竹直接叫了一间上房,身体行动之间,故作老
态,其实他武功极为高明,自然可以做到行动迅捷。
“阿九啊,你到门看着点儿,不要让闲
接近。”
程青竹的忽然谨慎,阿九虽然疑惑,却并不多问,用她特有的清脆声音,答
应一声,便出了房门,担任警戒任务去了。
“袁承志,你说说你的身世,如何?”
程青竹当然不会冒然相认,首先是慢慢探询,一双光四
的眼睛,认真地
盯着袁承志,显然是在观察,袁承志是不是会说谎。
第69章红娘子
“我的身世?”
袁承志本是穿越过来之,对于所谓的先父袁崇焕,当然没有什么感
,不
过,他也是学什么象什么,运起混元功,将眼睛出泪水,顿时眼睛也红了,却
故意低下,摇了几摇,“不提也罢。”
“嗯?”
程青竹本已疑心,看到袁承志如此表现,心中更是怀疑,“请袁公子说说,
程青竹刚才对不起公子了。”
程青竹居然拱手为礼,袁承志知他的身份,倒弄得袁承志不好不说了。
“先父袁崇焕,不知程帮主可知道?”
袁承志故意红着眼睛,颤声说道。
程青竹道:“当然知道,在下得知公子是袁督师的骨,实是欢喜之极。”
说到这里,声音中竟微带呜咽。袁承志道:“程帮主当年识得先父吗?”
程青竹摇了摇,从一只布囊中取出一卷手稿,
给袁承志,说道:“公子
看了这个,便知端的。”
袁承志接过,只见封面上写着“漩声记”三个大字,又有“程本直撰”四字,
右上角题着一副对联:“一对痴心,两条泼胆汉。”
心中不解,问道:“这位程本直程先生,跟程帮主是……”
程青竹道:“那是先兄。”
袁承志点点,翻开手稿,只见文中写道:“崇焕十载边臣,屡经战守,独
提一旅,挺出严关……”
袁承志心中一凛,问道:“书中说的是先父之事?”
程青竹道:“正是。令尊督师大,是先兄生平最佩服之
。”
袁承志当下双手捧住手稿,恭恭敬敬的读下去:“……迄今山海而外,一里
之莱,崇焕手辟之也;一堡之垒,一城之堞,崇焕手筑之也。试问自有辽事以
来,谁不望敌于数百里而逃?弃城于数十里而遁?敢于敌画地而守,对垒而战,
反使此敌望而逃、弃而遁者,舍崇焕其谁与归?”
袁承志阅了这一段文字,眼眶不由得湿了,翻过一页,又读了下去:“客亦
闻敌自发难以来,亦有攻而不下,战而不克者否?曰:未也。客亦知乎有宁远
丙寅之围,而后中国知所以守?有锦州丁卯之功,而后中国知所以战否也?曰:
然也!”
袁承志再看下去,下面写道:“今滦之复、遵之复也,谁兵也?辽兵也。
谁马也?辽马也。自崇焕未莅辽以前,辽亦有是兵、有是马否也?”
袁承志随手又翻了一页,读道:“举世皆巧,而袁公一大痴汉也。唯其痴,
故举世最者钱,袁公不知
也。唯其痴,故举世最惜者死,袁公不知怕也。于
是乎举世所不敢任之劳怨,袁公直任之而弗辞也;于是乎举世所不得不避之嫌疑,
袁公直不避之而独行也;而且举世所不能耐之饥寒,袁公直耐之以为士卒先也;
而且举世所不肯之礼貌,袁公力
之以与诸将吏推心而置腹也。”
袁承志读到此处,再也忍耐不住,泪水涔涔而下,滴上纸页,泪眼模糊之中,
看到下面一行字道:“予则谓掀翻两直隶、踏遍一十三省,求其浑身担荷、彻里
承当如袁公者,正恐不可再得也。此所以惟袁公值得程本直一死也。”
袁承志掩了手稿,流泪道:“令兄真是先父的知己,如此称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