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不以为然地站起身,拿着那份记录材料在她眼前晃着:“你已经主动讲出了越共分子隐藏的地方。”
他说:“如果你现在肯写一份悔过书,就可以立刻不受这种罪。我保证把你送到医院治疗然后释放你。”
杜氏情想动一下头部,但是被紧缚的头发拉住了。她愤怒地斥责辉采取的卑鄙手段,咒骂他是下流的恶棍。然而这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她亢奋谵语时泄露出来的重要情况。
“看来你一定要自寻死路了。”
辉残忍地笑着。
他让阮文新给她注射一剂烈性催情剂,然后命令那五个警察把杜氏情从柱子上解下来,带到另一间刑讯室去继续进行蹂躏。
“虽然达到了目的,”
我对辉说:“但你不觉得这种方法太过分了吗?她毕竟是个手无寸铁的女人呀!”
辉把材料装进档案袋里,然后抬起头看着我。
“她杀死过三个村长!”
辉不无愤慨地说;“我们这样对待她并不过分。在她指挥越共分子杀死地方官员的时候,她并不是一个没有抵抗能力的女人”如果你落到她的手里,我相信她会用比我们更残酷的手段杀死你的。而我见过许多被他们杀害的官员和士兵,那样子并不比今天更好。所有的尸体都被越共分子弄得肢离破碎,用这种办法来恐吓其他的政府官员和士兵。
“在从事那种事的时候,他们却十分巧妙地从广大平民的角度出发,使平民对他们杀人行为甚至感到理解,而那些被杀害的政府官员和士兵则往往蒙受一些捏造的、然而很容易使平民相信的“罪状””
在当时,似乎平民杀掉政府官员的行为是值得称赞的,而政府则必须束手待毙。事实上,这种观点在大多数平民中非常具有煽动性。
至于像辉和阮文新那样将一些至少是违反文明的刑法加到被俘的敌人身上,对他们进行药物和其他人类发明的对人类施行自残的方式的实验,并从中获得畸形的自我满足,无论在哪一个阶层,包括以人民自居的共产党内部,都俯拾即是。
人类心态发展的极端不平衡,在任何时候特别是客观允许的时候都会随时出现在各种场合。他们所实施的行为从道义上看是应该予以谴责的,但问题就在于,有的情况下我们不能,或者不愿意对此进行那样的谴责,因为他们那些人是在为我们进行工作,而且竭尽能力地工作着。尽管他们自身有许多无法避免的缺陷和过错不时地困扰着我们。
如果我们应当对辉和阮文新予以谴责,那么我们对于发明更具备杀伤能力以至毁灭性核武器、化学武器的那些人和制造像电刑、橡皮衣、镣铐等更具备普遍性的折磨人类工具的那些人,是否应予以同样的谴责呢?
在顺化市警察局发生的一切,只是野蛮与文明交织的一个部分,那一类的事情每一个时刻都在世界上发生着,并将继续发生。许多善良的人曾经试图通过各种途径制止那类的事情,结果都归于失败,残害人类自身的行为仍然极为普遍地滋生繁衍,嘲笑地面对着令我们骄傲的现代文明和毫无根据的乐观态度。
军官篇 04、越战中的女兵
故事就发生在中越战争中,老山北侧、八里河东山以西的那片大森林里。
我军某部侦察科长带领女侦察员施黛以及侦察分队的五名战士押着四个越军俘虏,从老山601高地下来,才翻过一个山头,一队越军特工队从茂密的丛林里神差鬼遣地冒了出来,像专门等候在这里迎接单女他们似的。朦朦胧胧的天光下,八个敌人把枪口一齐对准了他们。
“CAMCLONGAIOTUGLEN!”
意思是要单女他们把手举起来。
施黛凭我军情报部门所掌握的情报,用流利的越语说了一番,告诉敌人,我们是78师特工队的。因为常在这片森林里活动的,就是78师特工队。他们常以森林为依托,在这崇山峻岭之间与我军周旋。
当时,越军特工队真的被施黛唬住了,悻悻地朝山顶摸去。但叽哩咕噜的声音,在寂静的山野传得很远。是敌人觉察出了破绽,原来敌78师特工队两天前,已归第二军区特工总部管辖。我们的情报不灵,麻烦也跟着来了。附近又没有我们的兄弟部队。
单女“准备战斗”的命令刚出口,一串火星从施黛眼前闪过,一颗手榴弹早已落在她的跟前,她吓呆了,失去了侦察员的灵性,呆在那里等死。
“卧倒!”
有人飞起一脚,踢开手榴弹,把施黛按倒在他的身下,是单女。
手榴弹在不远处炸响了,弹片“嗖嗖”直飞。
“伤着没有?”
施黛焦急地问。
他摇摇头,没吭声。
一场恶战是不可避免的了。敌人散成弧形包抄过来,居高临下,这里是敌我双方的必争之地,也是越军特工队活动最多的地域,要是惊动了附近的越军,前后堵击,谁也别想活着出去。
单女把人员分成四组,第一组一个战士和单女自己,利用复杂的地形,正面阻击敌人;第二、三组分别为一名战士,凭借黎明前短暂的黑暗,从两侧包抄敌人;第四组是施黛和两名战士押着俘虏迅速后撤。
“咚咚咚”敌人大概是用冲锋枪弹匣敲着钢盔,开始向我军喊话:“NOPSUNGRHONGGIET。”
“CHUNGTOVRHOANHTUHING。”
“敌人在喊什么?”
单女问身边的施黛。
施黛说他们要我们放下武器投降。
“你们和俘虏快撤下去!”
两名战士接受任务后服从命令走了。施黛挥舞着手枪,挽着衣袖,死活不走,要露一下枪法。她曾夺过军校手枪射击比赛总分第二名,是有名的女神枪手。她不能错过这个射击实靶的好机会,再说她也不能丢下单女独自逃生,她和单女之间,虽然没有明确那层关系,但是彼此都了解对方对自己的感情,如今到了生死关头,她哪能撇下他不管。再说,当时凭她的身体,让她走,她也未必能走多远,留下来,就多一份力量。
“服从命令,给我撤!”
单女朝她吼叫着,口气沉闷得像老虎。
“不撤,就是不撤!”
施黛固执起来,天不怕地不怕。她五岁的时候,男孩都不敢从二楼往下跳,她却敢。
“不服从命令,打完仗,你建议组织处分我好了,处分我也不怕。”
单女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那神情,仿佛想给她一枪才解恨似的。
敌人开始进攻了。
急风骤雨般的子弹,像铁扫帚横扫过来,乱飞的弹头,碰在岩石上,闪着火星,冒着青烟,火药味直往鼻孔里钻,眼泪一个劲地往外流。
敌人乱打了一阵子,不见我们还击,停下来哇啦哇啦地骂开了。一会儿,四个敌人猫着腰,躲躲闪闪地搜索下来,三十米,二十米,十八米……单女的冷静反而使施黛惊慌。她用脚轻轻地踢了他一下,他侧过头来瞪了她一眼,凶得很。
她神经受不了,怕自己会跳起来大喊大叫,苏联电影《这里的黎明静悄悄》里女战士康梅丽珂娃就是这样被德国鬼子打死的。
敌人还在靠近……
施黛扣动了手枪扳机,接连两枪,就撂倒了走在头里的两名越军士兵,并且都击中头部。就在施黛枪响的同一时刻,剩下的两个敌人,也全部报销。我方从两侧迂围上去的战士,也用冲锋枪打响了。敌人三面受敌,在高耸的乱石间和茂密的树林里,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