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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上是一大片鲜血池,阵的身体和枪都倒了下去。
板机扣回去了。
没错,是由阵的枪所射出来的。
是误射。
解除了安全装置,手指放在扳机上便直接进行格斗战--军队也从来没教过这种事。
我也是,还有阵也是┅┅
「喂,振作点呀,阵!阵!你等一下,我立刻去找人来帮忙。」
我将躺在地下的阵上半身支起地抱了起来。
「你在说那什麽蠢话┅┅你应该已经看过了许多在内战中负伤的士兵不是吗。我已经没救了啦┅┅」
我可以明显的感觉出我抱住阵的手在颤抖着。
没错,我的确是看过了好几次。
在那个时候,每天都是这个样子。
每天,都会有我认识的人死掉。
我在这十年里失去了许许多多的东西。
然後,就连现在,一起打仗,生存下来的重要战友,也即将在我眼前死去--。
「结果竟然变成这个样子。也许我一直希望你这麽做也说不定呢。在这个世界上饱尝了各种绝望,我一直想要由这种状况之中逃脱出来┅┅」
阵沉稳地笑着。
我激动地摇晃着阵的身体。
「後面就交给我了,你快逃吧。」
「阵,你也逃走吧!我们一起逃吧!」
我连自己都感到羞耻地不断流出了眼泪。
但是,阵只是沉稳安静地微笑着,一动也不动。
「你不是有┅┅最重要的人吗?要好好守护着┅┅」
「啊啊,我不会再搞砸了!我现在和十年前不一样了。所以,我也要救你!」
听到我这麽说,阵只是慢慢地拍打着我的脸颊。
「你这个笨蛋,你不要贪心了。人们所说的最重要的东西,是只有一个而已哦。不可能会有两个的。不是吗?」
「你忘了吗?我本来就很贪心的┅┅」
阵浅浅地露出一笑,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忘记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阵的脸上迅速地失去了血气。
也就是出血极为严重。
「阵!振作一点呀!」
阵似乎再也听不到我的声音似的,随着大量的血液流出,只能吐出一些梦呓似的话语来。
「不要紧的,我不会向任何人提起你的事情。只是你必须先躲藏一阵子,这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已。」
「我知道,我知道了,你不要再说了。」
「快点┅┅走吧。很快的,其他的夥伴们就要回到这家医院里来了。等到那个时候,做什麽都太迟了。所以┅┅你快点出去吧。」
阵似乎挤出了最後一丝力气,将我的身体用力的推了开来。
「我自己犯下的错误,非得要我自己来收拾不可了┅┅」
我只是呆呆地愣在当场,抑不住泪水的流出。
「别装出那种脸来,正树。你要代替我活下去。和你思念不已的女人结婚┅┅生下小孩┅┅」
「阵┅┅」
「再见了┅┅正树。」
我转过身抛开阵所说的话,由医院飞奔而出。
接着我便一面哭泣着,一面浑浑噩噩地在街上徘徊着。
结尾
「子姊姊,恭喜了--!」
一走出教会,小孩子们便大声叫喊着。
盛大的祝福,满溢的欢呼声。
一面被一群很有精神的孩子们所包围着,我和子衷心地感谢这一瞬间的幸福。
我们结婚了。
正确的来说,已经结婚了。
我将迎接生日来临的子,入了我的户籍,在过了几天後才结婚。
我将这件事告诉教会的人是在前天。
在这段期间已经过了半年以上了。
教会的经营者,支助者,以及孤儿们,似乎都不眠不休地为我们做好结婚典礼的准备工作。
因为教会是最擅长做婚丧喜庆的准备,所以我们几乎什麽也没做地迎接着这一天的到来。
虽然我是天涯孤独的单身一个人,但子不同。
她有在教会里共同生活的人们。
我在今天又重新体认了子的温柔与极佳的人缘。
虽然仪式相当盛大,怛比起这个,为此动员的人数更是非比寻常。
与教会相关的所有人全部总动员,为了我们,不,为了子即将开创的新生活而给予祝福。
我原本是想要稍微去筹措一点资金,举行个小小的仪式就可以了。
然後便想要在将子养大成人的这个教会里举办仪式,於是便提出了报告并问了一下预算而已,没想到事情却越搞越大,越来越顺利,没花多少时间我们就迎接了这个日子的到来。
孩子们祝福的声音。
而与那些声音交织混杂的喧闹音乐。
还有那满天飞舞的小纸屑雪花。
那是比我想像中更为盛大,温馨,更让人难忘的结婚典礼。
「┅┅真的很谢谢你们!」
子对四周给予祝福的小孩子们,还有受到不少照顾的人们,以含泪的声音不断不断地道谢着。
她的表情满是喜悦,就像是没有一丝乌云的晴空一般。
「来吧,大哥哥也向大家这个谢吧┅┅」
一面擦拭着泪痕,子一面对我这麽说着。
她的表情看起来似乎相当的高兴。
子似乎由一开始就知道我便是那个以前与她订下结婚约定的那个军人。
但是,不知道为什麽当我一提起这方面的话题时,她就巧妙的给我敷衍过去。
但我觉得,只要子幸福的话,什麽事都无所谓了。
现在我们两个人几乎都不再触碰到关於这方面的话题了。
「谢谢┅┅谢谢┅┅」
子轻轻地挥动着她那稳重的小手。
虽然流着激,但子的表情却洋溢着幸福。
欢呼声更加地宏大嘹亮,而子的泪也跟着奔流了出来。
然後,子便为了让所有的人都能看到似地,更高地举起了左手。
「你那麽喜欢那指戒指吗?」
「当然啦,因为这是大哥哥第一次送给我的结婚戒指嘛,我非常非常的高兴呢┅┅」
子的左手无名指上,有着与那条项炼所襄上的绿色玻璃珠子┅┅
一样种类的祖母绿加工过後所做成的戒指,正闪耀着光辉。
子非常不喜欢把那个东西叫做玻璃珠子。
她似乎比较中意这个笼罩着一层灰尘而显得穷酸的仿造祖母绿。
虽然子从小的时候就发觉到这是仿造的东西,但是因为很漂亮所以便不在意地把它当做宝物来看待。
对於子来说,这个玻璃珠子拥有的价值是比祖母绿还要高出许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