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侄子要认祖归宗了,耽误事儿!”
曾薇薇被甩到一边,脑袋拧巴打结,话到喉咙却生生卡住,望着男人肩头露出的小肉手,欲哭无泪。
……**……
宴会大厅门口,一辆黑色轿车紧急停泊。
车后门,纪建军急匆匆地下来,走几步,又回头伸出手抚老婆。
连云玉瞅他:“刚吃了颗速效救心丸你冷静点,建军。”
“我十分冷静!”苍老威严的嗓音,都在颤。
牵着妻子的手,大步走进宴会大厅,纪建军虎眉一瞧,脸色铁青地挥开医生,直接走过去踢那地上修长的身影,左一脚又一脚,不见醒。
纪建军抬手摁住太阳穴,“哎哟我这血压,血压!”
“纪叔纪婶!宝宝在这!”
连云玉扭头,瞧见简子俊怀里真有一团鹅黄色的小团子,小脚丫包在白色的棉袜里,随着走动在空中晃悠。
一时,眼睛红了:“建军!孙子,我们的孙子。”
“是啊,可不是!”纪建军几个箭步冲过去,手臂打颤,秉着呼吸接过孩子,撩开襁褓瞅了眼小小的脸蛋子。
“是我老纪家的!小玉,你瞅这娃娃的眼珠子,和遇南一个神韵啊。”
说着,抱着宝贝孙子走到宴会大厅门口,对着门外的天就是一跪,老眼通红:“列祖列宗保佑啊!老天有眼,可是老天有眼了厚待我老纪家了,呜……”
一把鼻涕一把泪,开始追溯痛苦的逼儿子娶妻生子的艰难岁月……
……**……
纪遇南四点半醒来的。
醒来时发现自己还在宴会大厅的地板上,一寸没挪。
他皱眉睁眼,一时惺忪,冷不丁脑袋上被砸了什么过来!
紧接着粗厚的骂声就在头顶盘旋开:“还知道醒来?你他妈是给老子长脸子了,见到儿子你晕过去?我老纪家能生出你这个弱爆的东西,起来!过来看看你儿子!”
纪遇南五官阴沉,紧抿的薄唇沉着一层白,耳朵嗡鸣。
“哦,咯咯!宝贝不哭了,你这死爹醒来啦,爷爷叫他过来给你小子认个错,啊,认个错就不哭了成不?哈哈,不理爷爷呢,还哭,小玉你看看……”
男人西裤上几个四十三码的鞋印,修长手指白皙泛冷,撑着地面起身。
简子俊伸手要扶,遭到拒绝。
小心翼翼地观察遇南哥的神情,可这人脸上淡冷沉静的也没有什么表情,只一双清润的眉宇蹙着。
连云玉走过去:“儿子……”
纪遇南抿唇抬手,示意不用多说。
他伫立,单手杵着腰间皮带,微微俯颈沉思了片刻,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再抬头,视线扫了眼老头怀里正哭着哄不好的小疙瘩,一时眸底深沉复杂,有什么没什么叫人看不清。
半晌,微阖着眼眸,薄唇紧抿地低声开腔,“做个亲自鉴定吧。”
“你他妈这表情是不想认!”纪建军就要冲上来!
他也不躲,淡然静静,又瞥了一眼那正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又安静地看过来的小家伙。
他视线转向别处,锁眉想了会儿,走过去伸手,动作并不笨拙,他是妇产科医生,包过许多孩子,尽管心理存在排斥,但这人的怀抱天生温柔。
接过了孩子。
小家伙在他怀里,着怀抱宽阔,有点硬,但小鼻子嗅到的味道却无比干净好闻。
不哭了。
“嘿!是亲的!”纪建军一扫阴郁,哈哈大笑:“小坏蛋了,你爸一抱立刻止哭。”
一家人上了多座轿车。
纪遇南一人在最后抱着怀中奶娃。
路上老头叽叽喳喳,妈妈连云玉也欣喜难得多话,和丈夫聊着,偶尔回头想和儿子说几句。
但儿子,侧脸紧绷,始终扭头看着窗外,眉宇紧皱。
纪遇南抬手捏了捏发紧的鼻梁,车下了盘山公路,到了市区。
傍晚,四衢八街,灯火通明,霓虹闪耀。
他打开了一丝车窗缝隙,微冷的十月晚风吹进来,怀里软糯糯的小东西立刻缩了缩,小手小脚有些无力,动作慢。
男人低头,拧了会儿眉,两根修长手指夹着鹅黄色的襁褓,拢了拢。
那睁着眼睛一直看着他的小家伙,乌黑大眼睛一眯,朝他傻乎乎地笑了。
纪遇南五官一滞。
小家伙却不饶他了,不知道什么事情高兴了,没妈妈的乃喝也高兴,咧着小嘴儿,嘴里什么都没有,像个小老头,憨憨的对他笑。
男人眉头一皱,脸色微沉地撇开脸。
有一只肉肉乎乎的,很软,很奶香的小手,往他衬衫上晃。
心思微动,他复又低头,仍旧绷着脸,这家伙还在对他笑。
他不爱笑。
那一定是像那个女人了,爱笑么?
他薄唇微动,严肃低语:“笑什么。”
“唔……哝……咯咯……”
“别对着我笑。”
“唔……”
大眼瞪小眼,安安静静的,有温润的什么流淌而过,静悄悄。
忽而,男人眼神一凝,表情有变,等他身躯倏地动弹一下抬臂,已是来不及。
五官僵硬。
半分多钟。
前面纪建军嘟囔:“怎么好臭?谁放屁了!吴叔你中午是不是又吃豆子了!”
司机吴叔:“……冤枉啊老爷o(╯□╰)o”
纪建军胳膊被夫人重重一掐,连云玉脸色又红又青,这些年一直这么过来的……
扭头,瞧了眼温温润润的儿子此刻面孔清沉,连云玉微笑:“拉你身上了?”
纪遇南:“……”
纪家公馆,车停。
男人周身寒沉,长腿下车,不过气场还算淡定。
脚步生风地进了宅邸,佣人迎上来,他锁眉低声吩咐:“打一盆热水,弄一块干净棉布,剪成尿布条,床上也铺好。”
连云玉追在后面跟着进儿子卧室,瞧见儿子有条不紊地把小孙子放下:“遇南,妈妈来吧。”
这人摆手,示意不用。
连云玉就在旁边看着,整个换尿布的过程,手法标准,干净利落。
又一次被儿子迷倒。
是个医生没错,怎么优秀的连换尿布都会呢,她生的儿子。
换了尿布,纪遇南去卫生间,十分钟才出来。
不难猜想,一定洗了个澡。
当医生的,洁癖是没办法的事。
男人一身居家服,藏青深色,走动间那高大背影看着越显清瘦,衣服下突显的背脊骨架,却透着沉稳的张力。
母亲在哄孩子。
他没有过去,心里烦,拿了茶几上的烟和打火机,走到露台关上玻璃门,背对灯光,深邃五官沉入夜色,蹙眉,出神地思索着什么,吞云吐雾。
……**……
曾薇薇一路道歉。
离纪家公馆一里外的山弯扯到,红色的女款轿车停下,曾薇薇扭头:“愿愿,不能再上去了。”
车后座靠着窗的女人,丢了魂般,脸色惨白。
“愿愿,是我的错,是我该死,我真没想到简子俊那个草包居然难搞,纪老爷子又来得太快,孩子直接就这么被抱走了,我……”
“微微,不用说了,不是你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