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远远望去与其说是它在吞噬混沌气流，倒不如说是伸出无数道触手将大陆卷住，颇有几分蛇吞象的荒谬之感，视觉冲击力十足。
黎明与秩序之主残留的太阳早就完全被这个由他以秩序法则建造的空间吞没，化作一个小岛悬浮其中。
“居然是由黎明与秩序之主的残骸形成。”
亚当有几分好奇，连忙仔细以神眼观察这座小岛。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在几个小时前他还在其中战斗过的空间，在吞没那轮残破的太阳以及混沌气流后变得十分莫测，自成一体，空间屏障异常厚实，以他主神的目力观察起来居然都有几分吃力。
“有趣。”亚当收起漫不经意，集中精神认真观察。
只见一道道粗大的混沌气流落入精神意志空间后就立刻与虚空融合，向四面八方扩展。
整个精神意志空间剧烈震动，不断扩大，无边无际但又空空荡荡，除了一座面积大约在三十平方千米左右的小岛，以及一阵四处游荡的狂风。
“岛屿？狂风？还是亲自前往查看一下。”
亚当眯起眼睛，分化出一道意志，很快就突破空间屏障，落入其中。
荒凉、破败、死寂、幽谧……
这是亚当对这个发生不知名变化后的精神意志空间的第一印象。
然而不等这道意志结合神力形成化身，在其中行走探索，就有特殊的规则从四面八方涌来，迅速将亚当的意志强行转化成一个可怕的龙卷。
短短一瞬，意志中属于光辉之主的烙印被磨灭，彻底与亚当失去联系。
“咦？”居然连他的意志都可以磨灭？
一位主神的意志，就算是传奇职业者都不一定能顺利承受住，但现在就轻而易举地被磨灭了。
“果然有古怪！”
不过亚当毕竟是六大本源神之一，在意志被完全吞没前，已经窥伺到这个最初由黎明与秩序之主建造的精神意志空间的部分运行规则。
在不知名变化的作用下——可能是由被吞噬的混沌气流所致——这里似乎成为一切精神的终点与归属之地。
任何生命只要没有神性光辉护身，在进入精神意志空间的瞬间，都会在规则的作用下变成风。
风的强弱等级由精神强度决定，比如一开始亚当在精神意志空间中发现的那缕四处游荡的狂风，大概就是某位好奇的半神先于亚当一步将意志降临过去，结果遭遇同样的事情。
半神意志，化作狂风，主神意志，化作龙卷，这源于两者的精神强度差距。
唯一能在精神意志空间里显化出实质的，唯有神明，确切地说是神明的尸体。
神由信仰而来——不管真神还是主神，他们的起点都是由信仰升华神火——汇聚着千万人的希冀与信仰，所以就算是神死亡，依然可以凝聚出实体。
“神明生前位阶越高，残留的神力神性越多，形成的实体就越大。”
岩石、小岛、中型岛屿、大型岛屿，甚至是一块大陆！
亚当刚刚看到的那座小岛就是黎明与秩序之主的残骸所化，如果不是被抽取掉光明神性，现在出现在空间里的可能会是一座中型或者大型岛屿。
轰！
在美里卡大陆离开星辰带，即将进入内层位面时，精神意志空间发出一声巨大的轰鸣。
“那个空间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的意志刚刚降临过去就被磨灭。”
“黎明与秩序之主的残骸在里面变成一座小岛。”
在诸神惊愕的目光中，这个怪异的空间被不断拉长，压扁，如同一个扭曲旋转的魔比斯环，在一阵涟漪中快速上升，进入外层位面。
当两者完全相融后，关于精神意志空间的信息自动出现在诸神大脑中。
“诸神墓地！”
“星界！”
“一切精神与意志的归属之地！”
诸神目光复杂地看着外层位面，或者说是融入外层位面的星界。
如今的外层位面一体两面，一面是生，诸神的神国就在这个维度的空间里建立；
一面是死，诸神陨落后，他们的神尸就会在法则的牵引下被拉入星界，按照神明位阶、神力多寡、神性强弱等化作或大或小的岛屿。
甚至，就连神性生物在死后都会受到星界规则的牵引落入其中。
当然，如果仅仅是这样，诸神的目光并不会如此复杂。
让他们失神的是一条多元宇宙从未出现过的规则，被拉入星界的神明有复活的希望。
是的，复活，虽然仅仅只是希望。
自古以来，神明一旦陨落，就是彻底的湮灭，永恒的死亡。
但随着星界的诞生，一个希望放在诸神面前。
——这里可能需要排除掉主神，考虑到不久前刚刚在儿子身上获得重生的天空之主。
诸神对于主神的领域并不是十分了解，也许借助主神光辉或者神格可以重生归来。
“只要符合两个要求，就有复活的可能。”
诸神们快速在心中盘算着这两个要求的难度，其中又以九柱神之一的寒冬之神最为积极。
只有天知道他现在的心情究竟有多复杂，多元宇宙强大实力引发的惊惶，亚当登临主神造成的震撼，死亡的恐惧，复活的希望，林林种种，大起大落，大悲大喜。
如果他不是一位半神，此刻精神差不多都已经彻底崩溃。
“按照星界规则，首先是神明陨落后所化的岛屿不能被破坏得太过严重，失去核心。”
神明陨落被拉入星界后，所化成的岛屿会将神明的神火、神职水晶、意志等关键部分包裹在最核心处。
一旦这些组成神明的重要元素被后来者损坏，复活的希望就渺茫了，虽然本来机会就不大。
神明甚至强大一些的职业者都是可以进入星界冒险寻宝的，对他们来说，一座座由神尸所化的岛屿就是埋藏着宝藏的遗迹。
神血、神性，以及不朽之物（一种在神尸上诞生的特殊物质，蕴含着神的本质，是用来制造宝物甚至是神器的上等材料），都是天大的诱惑。
虽然星界中危险重重，但采集神血、神性的诱惑足以让他们愿意承担不可预见的风险。
星界这个诸神墓地虽仍然代表安详宁静，但事实上它在大多数时候比任何地方都要来得危险。
根据自动出现在脑海中的信息，星界风暴和神孽就是最具代表性的两种。
在星界中，即使是最温和的一缕清风都不会弱于任何一个黄金法术。
而当诸多狂风、风暴甚至龙卷联合在一处演化成星界风暴时，就算是神明都得退避三舍。
至于神孽，这是一种特殊的星界生命，他们从神和神性生物的死亡中诞生，没有理智，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将他们看到的神性生物（包括神明）撕成碎片。
基于神孽特殊的诞生方式，他们天然对神性生物，尤其是神明，有着强烈、执着到近乎扭曲变态的恐怖敌意。
甚至于星界中其他神尸所化的岛屿也会成为他们的攻击目标。
“可怕的生物，幸好他们无法主动离开星界。”
寒冬之神嘟哝着看向星界，但只能模糊看到一个影子。
从多元宇宙提供的信息来看，目前星界中唯一一座岛屿上正孕育着多元宇宙第一只神孽。
他或许不会攻击诞生自己的那座岛屿，但任何进入星界的神性生物都会成为他的目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