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宗吾走了以后,谁敢在吕梁山说真话……
而在这天下午,事稍稍平静之后,出现在青木后山训练营地上的,并非是庆祝,而是葬礼、检讨与军法的执行。
在对一些战斗英勇的士兵做了表扬,送了两斤和一块小小的铁制奖牌后,随之宣布的,是昨夜确定死了的同伴的名单。一部分的尸被找了回来,摆在广场的前方。而后好几个大队长、中队长被叫到前方执行军棍,他们有的也在方才受到了表扬,拿到了
和奖牌。
“……昨天的那场仗,我们是打胜了,有一些也表现得非常勇猛,我们不想抹掉这些功劳。但同时,昨天的那场仗,打得也是一塌糊涂!”几位寨主中最善练兵的韩敬在木台上大声地说着,衣袖里笼着宁毅写出来,以红提的名义转
的看法和建议,看过几遍后,不少的说话,他就照着上面背了。
“……打胜了就可以了!?死的看起来没有多少就可以了!?我们的兄弟、同伴,原本是可以死得更少的!你们有没有看到昨天晚上、今天早上,这些兄弟家里
哭的样子?别
在高兴的时候,他们只能在家里哭了,有一些
,还只能表现得很高兴。第三大队范猛他娘,你们训练的时候,她总是找些果子送过来给你们吃,昨晚她一直在找范猛,今天早上看到尸体的时候,她一边哭一边跟我说,寨子守住了,大家就好了……真的好了吗!她儿子死了!回不来了——”
韩敬挥着手臂,大声喊着,眼中已经有些湿润。
“你们每个都只有一条命,每一个兄弟,也都只有一条命。咱们在吕梁山长大,拼命没问题,但拼命的目的,就是为了活着!齐千军、郑阿石这些
,今天为什么要打他们,昨天打起来的时候。他们还是最勇猛的!可是作为你们的队长,他们不称职!因为我们在外面拼命的时候,他们不光要想着拼命,还要想着怎么样才能在保证胜利的前提下,多带回哪怕一个兄弟的命!所以,他们是队长。齐千军,你说,你对得起范猛他娘?”
侧面,趴在长凳子上的名叫齐千军的男子低了低,没有说话。片刻之后。才用粗粗的嗓音道:“我错了,我愿意受罚!”
韩敬回过来,吸了一
气:“当然,你们会说。这是你们训练以后第一次出去打仗。有些事
没经验。收不住,胜了就好了……但实际上,我们还根本没遇上厉害的对手呢。就在现在。吕梁北边,就有两千多
在游
,他们是以前的辽
军队。对上栾三狼这些家伙你们可以这么厉害,对上他们呢?你们能侥幸吗?任何一次战斗,我们都要汲取经验,这次犯了的错误,大家回
都去想一想!怎么样保持冷静!怎么样保持跟身边兄弟的配合!怎么样不再出昨天的这种事!今天晚上,你们全部检讨,以小队为单位,你们每个
都要想一想,然后说出自己觉得还可以做得更好的地方!最后统一上来,再一起做检讨……”
啪啪啪的开始打军棍的时候,韩敬从木台上下来,对于自己的演讲,颇为满意。曹千勇跟在后方:“老五,没看出你这么能说啊,总觉得很有道理,但味道有点怪……”
韩敬把那张纸从衣袖里拿出来:“照着这上面说的,娘的,我也觉得自己有点文绉绉的了。三哥,你说是不是四哥比较适合过来说这些……”
青木寨中老二老四侧重行政,老三老五侧重军事,曹千勇接过那纸张看了看:“啧,这宁屠……哎,你说他跟红提的事
,是不是有些麻烦啊……”
“我是听说了这事。老实说,我确实有些不喜欢那个小白脸,不过我也不得不承认,他很有本事……就这个什么大光明教的林宗吾,他娘,早知道昨晚回来的时候就调掉他,多
脆……”
两此时的这阵议论,是有原因的。自昨晚的事
传开后,宁毅的名字、关于他的故事,也终于开始在青木寨里大范围传开了。
原本说起来,宁毅来到青木寨,是个外。纵然向青木寨核心的一些
宣布了与红提的关系,这些
对于宁毅,还是有一层隔阂在的。若非如此,一大帮
到青木寨
宫,青木寨原本也可以宣传,我们也来了一个强援,密侦司的
目,江湖上闻风色变的宁
屠,青木寨的展、练兵,都受到过他的影响……由于这层隔阂,他的身份,并没有在这里被用起来。
宁毅原本也是打算用一段时间来消除这隔阂,谁知道昨晚的一战之后,况就朝着大家原本也未曾想到的方向滑过去了。大光明教林教主挑战血菩萨,作为自己的寨主,又是
子,终究还是受了伤,到得
来,寨主原本要嫁的那
,镇住了场面。
而在林宗吾的中,自家寨主的这段姻缘,竟被说得无比难听,造谣出两
竟有师徒关系,含血
!自家寨主被欺负到这个程度,谁他妈能忍!
这些谣言的流传之中,宁毅的身份终于被完全挖出来,而青木寨以往的事,他对练兵的指导,这次又带来了无比神奇的火器的事,都统统被传了出来。因为这些事,原本的隔阂,在一天之间,化为了敌忾之心,而这位宁公子,一时间也变成青木寨里最受瞩目的客
了。
不过能够见到他的,倒是不多。
夜晚,郑阿栓走进院子里的时候,看见了正在红提房间里的床边削一只苹果的宁毅。书生抬起来向他点了点
,他随后也点点
,朝梁秉夫的房间里过去。
作为青木寨的二寨主,郑阿栓看起来只像是个老实的农民,他的武艺不算高,要说办事能力,也不过中上,只是长年累月的担着事
,慢慢的,也就成了青木寨总管式的
物。走进房间里,他向梁秉夫报告了青木寨中生的各种事
。由于这两天忙碌,这报告断断续续地说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说完之后,梁秉夫笑了笑。
“听说。石挨揍了。”青木寨第五大队的大队长郑石
,也就是郑阿栓的儿子。
郑阿栓道:“他做错事,挨揍是好事。他今天回家,也说对不住死去的兄弟,说有些兄弟,是可以不死的……”
梁秉夫笑着摇了摇:“不管怎么样,打胜了也是好事。”
郑阿栓道:“他平安回来了,才是好事。”
“嗯。”梁秉夫点,想了一阵,抬
说道。“阿栓兄弟啊。我问你个事,对立恒,你是怎么想的?”
“呃……梁大哥你说的是……”
“咳咳,我是说啊。立恒来到山里了。如今这危机也解了。他接下来。先要手的,其实是你手上的事
,一些寨子里的俗务啊。安排
管东西、开田地、修屋子这些。你会不会觉得,他这样
手不太好,又或者是,夺了你的权……”
一般来说,这类话是不可能明着说的,也是因此,梁秉夫说出来之后,郑阿栓脸色变了变,连连摇:“不不不,哪有的事,我的能力在哪里,我自己还不清楚吗。宁公子是个很有本事的
,我当然不会觉得……”
“阿栓兄弟啊,我说的,其实不是真在想这个事。”眼看郑阿栓的辩解,梁秉夫笑着摆了摆手,又咳嗽了两下,“外面的,忽然来了,我们心里不想吧,有时候下面的
起点小摩擦,也难免有点钉子,有些事
,是
之常
,避不过去,当然我也知道阿栓兄弟你的肚量,你绝对不会对他下什么绊子,但这件事,光这样不行,我想阿栓兄弟你往另外一个方向去想。”
“呃?”
郑阿栓有些疑惑,不明白老在说什么,梁秉夫喝了一
茶,想了一想,方才继续开
。
“阿栓兄弟,你觉得……我算是有能力吗?”
“梁大哥你在这里这么久,没有你,青木寨也没了,你当然有能力。”郑阿栓道。
梁秉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