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去拿了两副碗筷返回来，师师也已将食盒打开在桌子上：“文方说你刚从城外回来？”
“各种事
，跟你一样忙，军队也得过节，我去送点吃的……喔，你个小气鬼。”
食盒里的汤圆只有六颗，宁毅开着玩笑，每
分了三颗，请对方坐下。事实上宁毅自然已经吃过了，但仍旧不客气地将汤圆往嘴里送。
师师面上笑着，看看房间那
的杂
，过得片刻道：“最近老听说起你。”
“我？”
“你们右相府。”
“哦。好话多还是坏话多？”
“各有一半。”师师顿了顿，“最近说起的也有太原，我知道你们都在背后出力，怎么样？事有转机吗？”
宁毅微微皱了皱眉：“还没糟糕到那个程度，理论上来说，当然还是有转机的……”
他语气中带着些敷衍，师师看着他，等他说下去，宁毅被她这样盯着，便是一笑：“怎么说呢，京里是不想出兵的，如果提前出兵，大惊小怪，劳民伤财。太原毕竟不是汴梁，宗望打汴梁这么吃力，既然放弃了，转攻太原，也有些吃力不讨好，比较
肋。再者，太原守了这么久，未必不能多守一些时
，
真若真要强攻，太原只要再撑一段时间，他们也得退走，在真与太原相持之时，我方只要派出军队背后袭扰，或许也能收到效果……
拉拉拉，也不是全无道理。”
“还有……谁领兵的问题……”师师补充一句。
“说法都差不多。”宁毅笑了笑，他吃完了汤圆，喝了一
糖水，放下碗筷，“你不用
心太多了，真毕竟走了，汴梁能平静一段时间。太原的事，那些大物，也是很急的，并不是无所谓，当然，或者还有一定的侥幸心理……”
师师坐在那儿，瞥了他一眼，目光微微带着些幽怨：“立恒你见我是，瞧不起我，便想要敷衍我。”沉默一阵，望着不远处的灯点，幽幽说道，“其实，许多见真退了，便以为是太平了，事过去了，但只要是去过城墙那边的，愿意多想想，心中就都明白，这次大战还未完呢。汴梁虽未
，太原若被夺了，又谈得上什么庆祝和放心……”
宁毅在对面看着她，目光之中，逐渐有些赞许，他笑着起身：“其实呢，不是说你是，而是你是小……”
“嗯？”师师蹙起眉，瞪圆了眼睛。
“小物！小物在这些事上瞎心，只会让自己肚子疼。我也是小物，这些天，动竹记的到处送礼，拉关系，让帮忙说话，说动了一位尚书，但是……
用也没有。坦白跟你说吧，这次推动出兵太原，估计没戏了，阻力太重，秦相用相位做担保，对方都不接，就说明这中间的利益牵扯，不是一般的复杂。”
对于时政时局，去到矾楼的，每个都能说两句，师师常是半信半疑，但宁毅如此说过之后，她目光才真的低沉下来：“真的……没办法了吗……”
“说了不用心。”宁毅笑望着她，“变数还是很多的，陈彦殊的军队，太原，真，西军，附近的义军，现在都是未定之数，若真的强攻太原，万一太原变成汴梁这样的战争泥沼，把他们拖得全军覆没呢？这个可能
也不是没有，武瑞营没有被允许出动，但出兵的准备，一直还在做，我们估计，真从太原撤离的可能也是不小的。与其强攻一座坚城损兵折将，不如先拿岁币，休养生息。我都不担心了，你担心什么。”
“嗯……”师师抬起来，目光微蹙地望着宁毅，看着他的笑，目光才有些放松，“我才现，立恒你说话也七八糟……你真的不担心？”
“当然有一点，但应对之法还是有的，相信我好了。”
师师想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点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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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了子时以后，师师才从竹记之中离开。
与李师师的相会，素来的感觉都有些奇特，对方的态度，是将他当成值得自豪的儿时玩伴来对待的。虽然也聊了一阵时局，问候了宁毅被刺杀的事，安全问题，但更多的，还是对他身边琐事的了解和嘘寒问暖，元宵节这样的子，她特意带几颗元宵过来，也是为了维系这样的感。俨然一位奇特的朋友和家。
细想起来，她在那样的处境下，努力维系着几个其实不熟的“儿时玩伴”之间的关系，当成内心的禁地一般对待，这绪也颇为让感动。
复杂的世道，哪怕是在各种复杂的事环绕下，一个虔诚的绪所出的光芒，其实也并不比身边的历史大
来得逊色。
这段时间，宁毅的事繁多，自然不止是他与师师说的那些。真撤离之后，武瑞营等大量的部队驻扎于汴梁城外，先前众就在对武瑞营暗中下手，此时各种软刀子割
已经开始升级，与此同时，朝堂上下在进行的事，还有继续推动兵太原，有战后的论功行赏，一层层的商议，厘定功劳、奖励，武瑞营必须在抗住外来拆分压力的况下，继续做好转战太原的准备，同时，由吕梁山来的红提等，则要保持住麾下部队的独立，为此还其它军队打了两架……
各种复杂的事掺杂在一起，对内进行大量的煽动、会议和洗脑，对外，见招拆招，你来我往的
和勾心斗角。宁毅习惯于这些事，手下又有一个报系统在，不见得会落于下风，他合纵连横，打击分化的手段高明，却也不代表他喜欢这种事，尤其是在出兵太原的计划被阻之后，每一次看见猪队友的上蹿下跳，他的心里都在压着怒火。
今天出去城外犒赏武瑞营，主持庆祝，与红提的见面和温存，让他心稍稍放松，但随之涌上的，是更多的紧迫。回来之后，又在伏案写信，师师的到来，倒是让他脑稍得清净，这大抵是因为师师本身不是局内之，她对时局的忧心，反而让宁毅感到欣慰。
也是因此，他的话语之中，只是让对方宽下心来的话语。
送走师师之后，宁毅回到竹记楼中，走上楼梯，想了一会儿事，还未回到房间，娟儿从那边过来，一阵小跑。
“怎么了？”
娟儿没说话，递给他一个粘有毛的信封，宁毅一看，心中便知道这是什么。
他拆信，下楼，看了一眼，不一会儿，来到一个房间。这是个议事厅，里面还有影和灯火，却是几个幕僚仍旧在伏案工作。议事厅的前方是一副很大的地图，宁毅走进去，将手中的信封微微扬了扬，众停下手中在写或是在归类的东西，看着宁毅在前方停了停，然后拿起一面小旗子，在地图上选了个地方，扎了下去。
地图上早有几面旗了，从汴梁开始，一路蜿蜒往上，其实按照那旗子延绵的度，众对于接下来的这面该
在哪里或多或少心中有数，但看见宁毅扎下去之后，心中还是有古怪而复杂的绪涌上来。
“一半了。”宁毅低声说了一句。
从汴梁到太远的路程，宗望的军队走过一半了。
有不由自主地咽了咽水。
宁毅抬看着这张地图，过了许久，终于叹了气：“这是……温水煮青蛙……”
有离得近的幕僚听得清楚，试探着询问道：“东家，何谓温水煮青蛙？”
宁毅笑了笑，摇摇，并不回答，他看看几：“有想到什么办法吗？”
几的桌前，各种各样的东西都有，距离最近的那名幕僚前方摆着的是这些年收集的真内部的资料，其余的桌上，也有密侦司收集的关于朝中大臣的把柄、秘闻，自从秦嗣源请辞被拒，察觉到不对的宁毅这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