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个理由,将她留下。
“宝林,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杨宝林咬一咬牙,郑重跪下道“娘娘,我们几实在过不得了”
她细咬银牙,花容惨淡,珠泪扑簌而下,已是哭得梨花带雨
第五卷 第一百零六章 梦华
“你有什么委屈,且起来说话”
晨露微微示意,一旁的涧青便将她轻轻搀起,劝慰道“宝林娘娘有什么冤屈,不妨跟我家主了细说,有她做主呢”
杨宝林抽噎着,这才说出了原委。
原来她居于云庆宫南侧殿,素来与齐妃好,是她一党中的心腹,她
格活泼爽朗,在宫中
缘也不错。谁料齐妃忽然薨了,树倒猢孙散,她们这些依附于齐妃的,便蓦然没了庇护,只能自叹命苦。
天有旦夕祸福,这也罢了,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云萝仗着皇后的宠,居然欺到
上了。
杨宝林说到此处,黯然叹息道“也怪我当初子急,当年她还是一介婢
时,齐妃要谴她去浣衣局,我在旁冷笑着说了一句这等狐媚欺主的,就该打了撵出去”
晨露当初也是云庆宫中一员,一听便是心中雪亮,道“你那时刺了她一句,也难怪她耿耿于怀。”
杨宝林又是低泣“她若是要报仇,只管来找我便是,可她仗着皇后娘娘撑腰,居然到云庆宫来耀武扬威,说要让我们全宫上下,都知道她的厉害”
她偷偷瞥了眼晨露哽咽道“她还说,皇后将云庆宫赐给她,不会容许那等低贱莽,前来鸠占鹊巢。”
晨露心下冷笑,面上丝毫没有怒意,只是淡淡道“小得势,自古如此,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
杨宝林扶着小几,又是颤巍巍跪下道“我们云庆宫现下无主掌,只得任凭欺凌,臣妾斗胆。请娘娘尽快搬
,我等才有主心骨啊”
晨露微一沉吟,笑道“这都是皇上的决定,我等怎好涉不过,云贵
也闹得太不象话了,我定要提点她一二。”
“全凭娘娘做主了。”
送走了杨宝林,已是傍晚时分,归巢的鸟鹊在窗外轻轻呢喃。
杨柳翠碧。在晚风中飘摇,驱走了暑气,只剩下淡淡花香萦绕。
晨露摘下一枝柳条,在纤纤素手中把抚,编折。
“你看杨宝林的话,有几分真假”她问涧青道。
“杨宝林不是蠢,她该知道搬弄是非会有什么后果所以,云贵
定是那般诋毁过您,她才能理直气壮来告状。”
晨露抚弄着青翠柳叶,安祥浅笑道“云萝这所以有恃无恐,是因为有皇后在后撑腰,而皇后,不过是把她当作试探的棋子坏了,随时可以换过。”
她眼中没有嘲笑,只是怜悯和无奈。
“我若是要在宫中立威,倒是可以拿她来杀儆猴。”金黄色的夕阳照在梳妆镜上,漾出散
细碎的光点,照得她的面容如同梦幻。
元祈到得碧月宫中时,已是月上柳梢,一盏盏宫灯在廊下随风轻舞,美雅致的浮绘,在火焰映照下,栩栩如生。他进得寝殿,却发现佳
正在兴致勃勃地编着柳条。
残落凋零的柳叶,只能用蹂躏二字来形容它的待遇。
似圆非圆的形状,让实在猜不透它是何物。
“你在做什么”元祈蹑手蹑脚走到跟前,才突然出声。
晨露的声音透着懊恼,她眉微微蹙起,仍在和凋萎的柳枝奋力斗争着。
元祈再也撑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他不由分说,接过柳枝,三两下,一只圆润亭亭的柳冠便呈现眼前。
晨露定睛一看,也是忍俊不禁,有如满室繁花一齐绽放,清爽畅美,使目眩醉。
元祈在灯下呆呆看着,只觉得满心都是欢喜,她半天,他才惊觉问道“你笑什么”
晨露但笑不语,指了指柳冠结处,元祈细细一看,哑然失笑
又是一个蝴蝶结
“皇上的手艺,确实比寻常宫还好”
晨亍轻笑着,用他自己的话来揶揄,元祈又笑又恼,终于忍不住,也大笑着自嘲起来。
两在灯下共坐,清凉夜风从窗外拂
,带来馥郁幽甜的花香,谈笑晏晏间,有一种朦胧温
,如细雨润物一般,慢慢生出
许久以后,皇帝想起这一幕,仍会难自禁,顿生怅然,只觉
生繁华若梦,却最是难挽,旧
岁月。
同一片夜空下,慈宁宫中,却是冷肃寂静。
太后有些昏沉地凝视着窗下,银白月光照耀下,那重染裙裾,如烟云一般侨民飘摇,由模糊而逐渐鲜明。
“你又来了”
太后微微战栗,几乎是愤怒的,低喝出声。
那宫装子,于氤氲中飘然而逝,那一张冷笑着的面庞,逐渐回转
“这次是你”
太后凝视着,与上次迥然不同的容颜,全身都笼罩于寒气中,牙齿微微发颤。
那子越飘越近,惨白面庞上,逐渐化为一丝诡异悲苦
“堂姐”
恍惚间,那子悲切低呼,“你也来缠我”
太后咬牙道“我难道还惧你不成”
那悲苦面容,仿佛被激怒,扭曲怨毒之下,化为狰狞,飞扑而上
太后肝胆俱丧,大叫一声醒来,却是南柯一梦。
她微微喘息着,接过侍奉上的清茶,只觉全身都在微微颤抖,大暑之
,竟是遍体冰凉。
三更的更漏声传来,太后打了个寒战,披衣起身,不敢再睡。
廊外,一个宫正小心翼翼地伏身窗下,窥视着殿中的一切。
看着这一幕,她满意地笑了,正要起身,给碧月宫中发出消息,却见宫灯尽,有一道
影一闪,便消失于黑暗中。
是谁
她惊疑不决,半晌,才转身而去。
宸宫 第五卷 第一百零七章 匣剑
昭阳宫中,皇后凤体已然大安,这一嫔妃们按时前来问安,赐座后,众
依次坐下,皇后虽仍是面色苍白,眉目间却颇见采,她端坐正中,自矜地微笑,直到瞥见右端椅上的
影,一双眸子才不易察觉地闪过
霾。
她眼中波光闪动,却终是平静下来,只是温文笑道“这些时我病卧不起,倒是偏劳妹妹了。”
她声音温婉亲切,语调诚挚,下首的云萝听见,却没来由地激灵灵一个冷战。
晨露以瓷盖轻错茶盏,任由清香在指间萦绕,一截白皙晶莹的玉臂,由月色寒绢中露出,映着碧色剔透的翠镯,让目眩醉。
“皇后娘娘太过缪赞,宫中诸事祥和,我不过依例行事,哪有什么功劳了呢”
她微笑着,仿佛浑然不觉殿中的昏暗,那一笑便如同晨曦皎月一般,让殿中明亮耀眼。
皇后凝视着她,一丝痛恨宛如流光水逝,下一刻便化为常态
“晨妹妹不必过谦,你夙辛劳,宫中众
,都是有目共睹的。”
皇后一径夸赞着,云贵却是心领会,
言轻笑道“是啊,姐姐一心
持宫务,还要连
伺候圣驾,难免劳累啊只叹我们太清闲了,也不能为”
她正要再往下说,却被晨露淡淡瞥了一眼,顿时僵于当场,檀微颤,再说不出一句。
那幽黑眼眸中,平静中生出诡谲,寒光冰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