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也并不愿再多想。
诸事如竹卷一般慢滚铺开,到了尽,空空如也,心中颇乏。
仿佛连恨,都恨不动了。
秋阳正好,屋内凉爽。窗外景色飒飒生姿,若非初晨亲眼目睹城之上血战之象,怕也难信此时自己会如铁爪待捕之食,就等城
之
。
英欢一闭眼,一字一句问他道“此番北戬大军来攻顺州城,所图何事”
他眼底仍是凉凉,“趁邰大军未屯时疾攻顺州,待城中不敌时再邀陛下议和,以迫陛下答应北戬的条件。”
“什么条件”她抬眼,看他。
他对上她的目光。嘴唇动动,“将邰奉清路以北诸地,割与北戬。”
她猛地起身,手掐住案角。低看他,咬牙道“做梦。”
他面容依旧稳漠,道“顺州城外,北戬八万大军屯于北,邰援军迟迟不至,陛下以为方恺及风圣军还能坚持几”
她手指用力按着冷木,微抖,冷冷道“你就不怕朕拿你地命来威胁北戬大军。令其不敢攻城”
今晨北戬之所以千矢齐收,正是因为看见他在城众
中地白袍之影,单怕伤及他寸毫,才鸣金退兵,不再强攻顺州外城。
他一下笑了,笑声如沙。“今晨之事实属意外。北戬大军错愕之下退兵不过是急之举,但若一
拖一
。待邰奉清路援军到来,北戬则会失先机而困于后,又怎会因我一
之命,而折八万
锐之师在此所以不论我活也好,死也好,北戬大军攻城,势在必行,断无可能因一
而弃此千载难逢之机。陛下若想拿我相胁,但行无妨,就怕陛下费心一场,却是徒劳无功。”
她僵然一刻,不再言语,眼里雾气弥漫。
他看看她,又道“陛下如若同意北戬的条件,顺州城外八万大军即时退兵,绝无二话。”
她红唇颤扬,撑在案角的手缓缓收回袖内,目光如冬雪茫,凉灼眼,“邰大军,不是叫你这般小看的。”
说罢,转身勾过剑,朝门走去。
手拉上门闩地时候,他忽然唤她一声,“陛下。”
她停下,手指摩挲着粗糙楠木横板,睫落眼寒,背身问他道“这么多年,诸行之下,可有真心”
身后久久没有声音。
她抬眼,起了门闩,推门便要出去。
他却淡淡开了“事已至此,多说何用”
她牵唇,“是无用。”而后不再多停一瞬,飞快地出了屋子,反手将门扣上,蹙眉横喘一气。
心底僵涨难耐。
被身边最亲近的翻手出卖,却连背叛之名都无法安给他,只因他本就不是她地臣民。
伤己度,却连恨都恨不了,只因自己从未将心付与他过。
可仍是难受。
说不出道不明,这中间矛盾反复地滋味,何能懂。
她慢慢朝外走去,院门那两个守兵看见她出来,忙垂首恭道“陛下。”
她抬眼,轻应一声,而后吩咐道“皇夫身子微恙,往后几就在此歇息,你们好生守着,未得朕令,不得让
来扰。”
两对视一眼,不敢多问,诺诺应了下来。
她心底忽而冷水一涌,手足四肢一瞬间都冰了去,额角发痛,便也不再多说。直出了院子,往主厢行去。
北面远处城楼上,依稀可见烟缭血色。
正如他所言,其后才过一,北戬大军又始攻城。
接连数。
夜不休。
夜里城外战火冲天,白天城中厮杀声烈,饶是再定再稳的,都要被这雷霆万钧之势撼
了心。
更何况是她。
在城内,若非是以天子之身压阵于前,只怕城中邰守兵根本坚持不了这些时
。
外城粮水之道被断,顺州城防本在先前一役中就被毁了大半,其后未及修缮完全。便遭北戬突然来袭,当下更是不敌如此着力之攻。
坐守困城,等待援军的子,一天要比一天难熬。
一堂内,通透明亮。
心却寒。
英欢坐在案前,看着门外一闪而地
影,紧蹙的眉
才稍稍松了些。
曾参商一脸硝烟灰土之色,进来后掸掸身上地落尘,走过来行礼,脸色不佳。低声道“陛下,城境况今晨更糟。”
英欢本已和缓了些的面色一下又垮了,半晌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