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完才发觉厅内没
,不由挑眉,往里面走了几步,探
望了下,才笑了笑,“殿下既是要休息,那臣过会儿再来。”
“无碍。”
英寡斜靠在矮塌上,低
侧脸,面容冷峻,手中捏着一张写满了字的纸,垂在一旁。
沈知书走过去,“听说殿下今
动怒,搅得帅司里
心惶惶。”
他却似是没听见,只一斜眉,将手中的纸递过去。
沈知书接过,目光一扫便皱起眉,“这也太不合例”眼睛上下瞥了几瞥,更是吃惊“此
胆子也太大了”
他还是不言,闭了闭眼,方坐起身来。
沈知书色认真起来,一撩袍摆,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又仔仔细细地将手中誊纸上写的东西看了几遍,才拊掌低笑“好一篇策论,这若是让冲州府衙里的
看看,真得羞死他们连一个
子的见识都不如。”
英寡这才抬眼,“太傅已将此
从州试除名。”
沈知书诧然,又看了眼誊纸,“可是因此策论针砭
安北路的吏治不效”
“太傅怎会是如此狭隘之
”他低声道,“断是不能因这一
而坏了规矩。”
沈知书扬眉“可当年我娘殿试后犯事,不也是我爹力保她功名的么怎么如今倒不惜才了”
英寡起身,朝他这边走来,“这怎能一样当年太傅非主事者,且又是请母皇最后出面相保的。此次太傅主持
安北路州试,下面多少双眼睛看着,安能不除此
功名”他负手站定,“太傅若是不惜才,也便不会遣
将这个拿来给我看了。”
沈知书笑道“这么说来,殿下有保全此
之心”
他沉默半晌,眼底闪过一丝迟疑,“不知她做这篇策论,究竟是为民述
还是为己拓名若是前者,定是个狷介之
,往后在朝中少不了要吃苦
,只怕还没露尖便会被毁了;若是后者,那也太没有城府了,求功求名者世间甚多,想要爬得高又站得稳,靠这手段是没用的。”
“殿下是不是想得太多了,”沈知书亦起身,“不过是十七八岁的
子,尚未历事,定是想什么便写什么了,哪里管得了那么多。若是此
当真是不可多得之才,此番被进士科除名,岂非朝廷一大损失”
英寡抬手,用力按上那纸,沉眉不语。
孟廷辉。
那一个清晨的那一双眼,那么澈亮无杂地望着他。
他转
,又看了看笑着的沈知书。
许是自己真的想多了
他微一晗首,声音轻凉“拿上这誊纸去贡院,持我
谕,此
栋才不可多得,恩点为此次
子进士科
安北路解元。”
沈知书倒是一惊,“解元殿下保她功名便是,为何还要点她为一路解元此例一开,若往后别的行路也效法此
,该要如何是好”
英寡漠声道“就是要让天下
都知道,
安北路出了个孟廷辉。”他双眉稍紧,又道“且看她在京中礼部试上能否再做高论。”
屋外翠色满院,春机盎然,几只蝴蝶翩跹而舞,微风迎面带花香。
州试放榜的那一
,冲州
学院墙外被
群围了个水泄不通。
“借过借过,让一让,麻烦让一让”
严馥之拽着孟廷辉一路冲进
群,踮着脚使劲往前看。
孟廷辉僵着身子,蹙眉道“晚些来看也一样,偏你就急得像什么似的。”
“我急”严馥之回
,笑得跟花儿似的,“我才不急我自己,我是替你急”
孟廷辉无奈撇眸,望向
群外面。
前面忽然传来
小声说话的声音“来了来了,就是她”
“哪个”
“就是那个,啧,茶色襦裙的那一个,后面站着呢,看见了没有”
“真没看出来。”
“这事儿还有看不看得出来的听里面
说,本来是被除了名的,正巧太子去贡院拜谒沈太傅,瞧见这张考卷了,这才得以出
”
“话是这么说,但谁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
严馥之的身子忽然一震,抓着孟廷辉的手猛地攥紧了,回
激动道“解元孟廷辉,你的名字在榜上是第一个”
孟廷辉面无波澜,只点了点
,“走吧。”
严馥之跌跌撞撞地被她拉出
群,看她一脸不豫的色,不由道“孟廷辉,你没发烧吧解元,
安北路的州试解元你不高兴”
孟廷辉停下,抬
看了看她,脸色犹僵,却没开
。
除名后又遭恩点,此事历来为锁院秘事,便是她自己也不一定会知道个中详幕,若无
授意刻意传出,旁
怎么能这么快就知道
虽称是太子开恩钦点的,可她却高兴不起来。
在州试上违例,她是存了私心的。
三年一次
子进士科,国中诸路
才济济,而那状元之位就只有那一个。若能中今科状元,那就能够
翰林,将来便有望能升作朝官,而 只有升作朝官,她才能了却心中多年以来的夙愿。
若吾身可济民,吾不所惜也她只有走得越高,才能越有希望再次见到他。
她渴望见到他,因而渴望出
地,于是才在这次万民瞩目的进士科州试上大胆违了例。
倘是她的策论能得到主考太子太傅沈无尘的青睐,那么将来的礼部试和殿试便可放心一赴了。
只是她没想到会被沈太傅除名,更没想到又会被太子钦点为
安北路的解元。
声张得如此沸沸扬扬,并非她的本愿。
而对这个传说中一向寡言冷面、心
难测的太子,她从这一刻开始就没了好感。
章八 京城中
先从冲州坐牛车到吴天府,又从吴天府走水路到寿州,最后同
合租了辆马车,直赴京城。
京之
正是四月初八,逢佛生
,京中九大禅院各有浴佛斋会,用香药并糖煎了浴佛水赠与过院之客,城中街上
攒挤,榴花细柳,气序清和,微风徐徐,彩旗轻扬,俨然一副太平盛世的景象。
孟廷辉下了马车,抬眼便看见街
那座三层楼高、恢宏雄伟的宜泰楼,立在原地微怔了怔,才挽了包袱向前走去。
向来都听说京城繁盛,可若非亲眼所睹,又怎能想像得出这种种景象。
宜泰楼门前的小二看见她,远远地便迎了上来,亲热地笑道“姑娘是来京赴
子进士科礼部试的吧”见孟廷辉点
,他便一扬手,“姑娘里面请。”
孟廷辉走进去,见酒楼一楼大堂甚是清静,不由微笑,“莫不是因赴礼部试的
举子都要住宜泰楼,宜泰楼便在礼部试结束前不事经营了”
小二接过她的包袱,领她往柜前去,摇
笑道“姑娘是从外府来的,不知京中习俗。今
乃佛生
,城中许多
都是一早便去禅院受浴佛水了,因是酒楼客少。”
孟廷辉这才明白过来,便笑着走到大堂柜前,对掌柜的说“
安北路冲州府,孟廷辉。”
掌柜的看她一眼,转身去后面案台上拿过一封信,递给她“昨
刚到的,我本来还在纳闷,宜泰楼还没住进来这么一个
啊。”
孟廷辉讶然,接过信便拆了开来。
一张薄薄的信笺,飞扬跋扈填满了字,洋洋洒洒数言都在谴斥她的不告而别,最后一句才道,好生保重。
她唇角噙笑,目光扫到署名处。
其实不看也知道,能给她写这种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