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脸，“翰林院的左大
。”
她脸色有些尴尬，犹豫半天才又道“尹大不记得三年前在柳州左家曾见过我”
他低眉，想也未想便道“左大认错了。”
章一二二 如是旧识中
左秋容没料到他会否认，更没料到他会否认得如此
脆不留余地。
他显然是对她毫无兴趣的。
那一副清逸的身骨之中竟是一颗如此无
的心。
她顿时感到脸面全无，更懊悔自己竟然因孟廷辉之言便来莽撞与他搭话，结果落得这下场，当下窘得连眼眶都红了，只冲他小揖了下，便掉
跑开了。
尹清也立即转回身来，继续朝前走去。
不是不记得她。
当年在永兴路柳州的左家大宅中，她一身小袄红得亮眼，眉眼弯弯，出手亦成诗文词章。
她那时的羞赧便如今夜一般，同他说句话也是怯不敢言，满面通红。
只是如今她身条修长，脸上也不如当年那般青涩，端的是一副多才懂礼的美模样儿。
她方才的意明明白白写在了眼底，他并非是看不懂，只是他心中哪里还有地方搁得下这男
之。
他没想到自己竟会与她同科举进士，而这又让他略略感到了一丝不安。
宫宴之上，她与孟廷辉的模样貌似亲近，可他却不知她对孟廷辉究竟都说了些什么，又会不会使孟廷辉对他生出戒疑之心。
他准备了所有能准备的，却独没算到会在朝中遇到这左秋容。
之前那一声“尹大”是如此轻且低绵，如同细小的雪沫一样扑满空中，缠
在他的耳边，不肯轻易碎化。
想着，他不禁又驻足回。
御道两边雪色绵延，苍树枯枝四下狰狞，而她也是早无影踪。
西华宫中暖幔飘曳，春帐轻薄，蔽不住里间影儿。
一榻香汗淋漓，藕臂拨陈，酥衣
散，二相缠急动间的喘息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终是身软魂销，渐渐歇下来。
忽地有在外轻轻叩门，一急两慢。
孟廷辉本是累极，闻声勉力睁眼，向上瞅他。
英寡将她勾在他肩的两条胳膊挪开，撑身而起，也未着衣，便赤足下地，走到外殿去起闩开门。
朱门一开，夜风裹雪而窜，扑得他双肩冰凉。
白丹勇肩亦满满都是落雪，抬看见半具赤
带汗的身子，当下便知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忙垂首道“臣一路跟察尹清，并无发现有何异样。北使侯馆那边亦未见有出来。”
英寡沉眉，未有置言。
白丹勇又呈上一样东西，低声道“方才内廷刚接西都遂阳御信，皆不敢耽搁，臣便一道带来了。”
英寡伸手接过，点道“今夜辛劳，早些歇着罢。”
白丹勇便谢恩而退，又替他将殿门掩起。
他转身，却未立即回内殿，只背身靠门，低眼打量着手中东西。
西都御信。
他眼底一润，伸指扯开御封，抽出里面那张薄薄的裱金信笺。
刚劲苍松的字迹，飞扬跋扈的笔锋。
言简信短，然字字有如宝剑连刃，雍利慑。
只消看着这走龙一般的墨迹，他脑中便能浮现出父王那张英俊陡削的面容。
世皆言他父子二极像，便是母皇亦曾有言，他浑身上下皆似父王，独一只蓝眸像她。
信笺在掌心中又凉又烫，他一气阅毕，不由得闭了闭眼。
“乾德六年之事乃吾所计，汝母皇至今犹不知其由。时天下初定，边路反贼益猖，倘不为此之计，安得保边民之安宁然吾二十余载亦有悔心，安边之策非杀伐诡道能替，吾儿今有良思，或未可知。汝母皇既知孟廷辉果为孟氏清图县君。时时念汝幼时之事，或忧汝不知世间事之难，或忧汝因父母之故而泯一己真心。殊不知有其父必有其子，吾儿岂是庸常之辈，是必心有定数矣。吾虽不知彼孟氏何所美、何所惠、何所贤，然吾儿之
必有其所美、所忠、所贤之处。纵是不美、不忠、不贤，吾儿之又有何不可汝之虑吾尽知。此天下既已付汝，吾了无所求，唯愿吾儿能得似吾之幸，则吾心可安。”
他睁眼，走去一旁案边，将这纸信笺就着炽然烛苗焚烧成烬。
再回内殿时，她已然俯在床上睡着了。
隔着轻薄床帐，可见她的脸色一片安然，双颊
剔透，光的背脊上香汗未，一片春色撩。
他在床站定，不忍扰她。
乾德六年。
他复又闭眼，脑中忽而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