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来必会被千刀万剐。”
“唔。”他脸色浑不在意,挑眉道“你不写,将来是谋害皇嗣、投敌卖国之罪;你写,将来是贪生怕死、通敌卖国之罪。横竖都是死,随你自己挑,朕乐得见成。”
岳临夕的嘴唇发紫,抖颤不已。
怎能想到,大平新帝会是一个如此年轻狠悍的男子,与他想象中的,太不一样。
“但,”英寡眉又挑高了些,目光尖锐地盯紧他,“倘是你写了,说不定朕一高兴,会保你一命。倘是将来你能让朕更高兴,朕说不定龙心大悦,连你这通敌卖国的名声也能帮你除掉,端看你愿不愿信朕,又愿不愿赌这一回。”
岳临夕心一沉,皱着眉一气将信写成,面色颓然地将纸呈了上去。
他接过,轻扫一遍,眼不抬地低声道“朕知道你们这些最会忍辱负重,今
这点折难对你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将来倘有翻身的机会,势必会千倍百倍报还于朕,是不是”
岳临夕一径低下,咬牙道“不敢。”
“谅你也不敢。”英寡抬眼,眸色胜寒,高声叫了帐外守兵内,吩咐道“押下去。”
岳临夕被反拧着胳膊向外走去,却费力回
急道“所有这些事
,你是怎么知道的”
英寡注目,薄唇紧闭,又使了个眼色与。
士兵紧踢了岳临夕的腿一下,将其生拉硬拽地拖出了中军大帐。
外面响起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不一会儿又回复沉寂。
他在位上坐了会儿,才捻了灯烛,起身走出去。
大营中马多数已歇,秋夜露重,地上的
叶上点点晶莹。北地夜空清透,闪星闪亮,依稀可见五里外的明州城
上那未灭的黑烟。
他走到大营南面,近帐时外面两个士兵欲张问安,可他却疾快地抬手一止,低声道“她如何”
士兵道“夜时送了吃的进去,孟大
安然受用,随后便睡了。”
他点了下,“都退去歇了罢,不必成夜在这里守着,她不会有事。”两个士兵不敢违令,便前后垂首而退。
在帐外独自一站了许久,他才慢慢地拨开帐帘,轻步走了进去。
里面一片黑暗。
可他一眼就看见,她果真蜷在最靠内的一张窄榻上,脸庞朝外,一动不动地睡得安稳。
她身上的那条绯色长裙如夜茉莉一般幽谧诱,
红如血,蓦地将这一帐夜色点燃。
他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她,她的脸,她的身子,她从到脚所有的一切。
这张素静的面容在他梦中不知出现过多少次。笑着的,流泪的,欣然的,气愤的甚至还有沾血的。
每每夜回梦醒之时,他的四肢百骸都痛得打颤。
策军北上的这些子中,他没有一夜是能够安然
睡的。
青夜繁星,秋风涤,苍天知他心中有多惧。
怕她会杀了她自己。
怕他来不及找到她。
怕她与他真的会一生一世不能再相见。
幸好她平安无事。
幸好他找到了她。
卷四 景宣二年 章一五零 谁曰相思下
他一走,她便睁开眼。
眼角润不已,心角似是裂了条缝,有无数与他相关的苦乐忧伤都在这一刹飞扑而出,填满她整个胸腔,令她无法正常呼吸。
他的脚步他的气息,都是那么熟悉。
即便不睁眼不去看,她也知道那是他。
她曾经计划得重密周详,以为此生不必再见他,却不料世事难测,她终于还是落回了他的手中。
可却早已是今非昔比。
如今的她,看不透他的色摸不透他的心思,知不了君心尽不了臣忠,只有无端无底的冷冷惧意。
她不怕死,不怕恨,唯怕这天下会越来越,这百姓会越死越多,而她之前种种费尽心思的打算也会成了浮云一桩。
她若不死,那便永远都会有前朝遗寇以此为由而聚兵作,可她若是叫他知道这一切,他又岂会放手让她去死
这大之名却是再好不过。可以让他恨她怒她一辈子不再
她,就算她死,他也不会为她伤心为她难过。
岳临夕等被复国之望冲昏了
,听她数言便全信了她,何曾想过只要她皇嗣之名一
不为天下
所知,这些靠造反打仗所得来的利果便都是废墟的空城,毫无根基。
调安的寇军,收敛临淮的兵力,一切都是她计划中的,如今看见大平禁军这么快就攻进了明州,她的心才算是放下来了些。
至于舒州,只要她能在那些为她行称帝登基大典前自行了断,便没
能够再拿她的身份做这造反复国的文章,而那些寇军没有了皇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