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笑着谢了他,并没有听从他的意见,依旧是等到九点四十五的时候,才走去浴室。
要他怎么办呢身上还残留着所有羞耻的痕迹,等于昭告天下,他和别人激烈地欢爱过,在公共浴室那样的地方啊,他情愿洗冷水澡也不愿意让这些人看见他身上的那些痕迹。
果然,时间太晚,里面已经没有人了,他飞快地脱去身上的衣服,拿了毛巾走进里面,水龙头哗哗地流淌着还有余温的水,不一会儿就变成了冷水,他默默地冲洗着身体,手指上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了,被水一冲,变成了粉红色的涓涓细流沿着身体淌下来。
身上所有的伤痕,大的,小的,青的,紫的,红的,肿的,无不让他想起那些屈辱的日日夜夜,他曾经无数次地在男人的手臂中辗转扭动,把自己最y荡的一面完全展现在别人面前,像一个天生的男妓一样放浪地渴求着男人的身体,那些现在想起来自己都会羞死的淫词浪句,当时自己却能毫不犹豫地冲口而出,甚至是在男人的身体下发出甜美勾人的申吟声那是他吗他为什么被轻轻地一挑逗就完全失去了自我,变成了另一个不知羞耻的男人呢
还是本来,他就是这样的人,只不过就像他们说的,禁欲的面具一直隐藏了他y荡的本性错的不是他们,而是他
“不不是的”他发出低吼声,一拳砸在坚硬的马赛克墙面上,震的手指关节全都麻木了,他还是感不到疼痛,只有胸口的窒闷象压了一块大石,怎么也喘不过去气来。
整十点的时候,水一下子停了,就像时钟一样准确,一分钟之后,灯也灭了,偌大的公共浴室里一片黑暗,只有天上的月亮透过窗户,把温柔的月光洒在地面上。
路易一个人站在黑暗里,身上的水往下流着,湿透的头发上,水滴顺着往下淌,冰冷的空气包围了过来,他雪白的,仿佛没有温度的身体在黑暗中显得特别触目。
他一只手撑着墙,就这么站着,两滴眼泪混合着水流,一起留下了面颊,然后流过身体,大腿,小腿,脚踝,最后落在了地上
终于,他抬起了头,把湿漉漉的头发往后面撸去,深深地吐了一口长气,像是要吐出心中所有的郁闷,然后恢复了平静的面容。
路易一夜没有睡好,并不是因为嘈杂的环境,那此起彼伏的打鼾声,说梦话声,磨牙声,相对来说,倒是很和谐,让他想起少年军校时的情景,床也是,硬硬的板床,薄薄的褥子,平板的有些扎人的军毯,只要上面的人一翻身,下面就像是地震一般的高低床虽然很不舒服,但是很亲切,比起那些在豪华大床上度过的日日夜夜,他情愿选择现在的生活。
只是,这不是他自己就可以选择得了的。
他整夜都在做着噩梦,醒来的时候心还吓得怦怦乱跳,他镇定了一下,很早就起了床,他只有这么一套军服,昨天好不容易叠好了压在褥子下面,今天穿起来,也比较像个样子了,像昨天那样皱巴巴的,没有被风纪官查到就不错了。
“小老弟,出去啊,这么早”他啃着面包当早餐的时候,胖上尉洗漱回来了,打着哈欠说,“还四是你们年轻人好啊,这么有精我的骨头都快跑散了,这个地方还真四是大咧”
接着他又开始发牢骚,什么待遇不公啦,分配不平等啦,路易只是微笑着听,并不搭话,吃完了最后的一片面包,他用刷牙的杯子到墙上的饮水机上接了一杯水喝,就算是结束了早餐。
八点钟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出门了,闹哄哄的一片军服的海洋,只有肩上闪亮的肩牌标志着个人身份的不同,在军官招待所的门口,这是也是最热闹的,有来车接人的,有召计程车的,各式各样的陆上飞行车川流不息地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