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天宝看着他,不回答。
辉子尴尬地合上手枪的保险,避开周围人的目光,插回腰间,走过来鞠了个
九十度的躬,说:「何先生,何太太,今天一场误会,实在对不住了。两位请上
车,上车再说。」
那女人说:「我不坐他的车!」
何天宝板着脸对辉子说:「郑先生很抱歉,内人今天受了连番惊吓,我们就
先告辞了,其他事情改天再细说。」
辉子倒也光棍,点头说好,殷勤地说:「两位稍等,我去叫洋车。」
何天宝说道:「不用麻烦了,谁知道你在车上又搞什么名堂!我们自己走路
去——你喜欢盯梢就跟着!不,我劝你还是抢先到饭店去检查我们的行李!小心
点,我那箱子里藏着重庆的特务!」
辉子给了自己一记耳光,说:「是我鲁莽了,我明儿上门去负荆请罪!我们
给您备了房子,在金鱼胡同24号,行李这会儿应该已经送过去了,这是钥匙和
地址。」
何天宝不说话,板着脸接过了钥匙和纸条。
辉子灰溜溜地开车走了。那女人挽着何天宝走进旁边的一条小胡同,进胡同
女人就放开了手,一个人走在前面。中国女人穿着高跟鞋旗袍走路就是好看,腰
肢摆动,绣着红色花朵的乳白色绸布在浑圆的臀部周围紧绷。
看看四下无人,那女人站定回身,上下打量何天宝,浓重眼影包围的双眼中
百感交集,粉脸上作出一个勉强的笑:「小宝你好。」
何天宝面无表情:「阿妈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