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照顾。
家里有人生病了,昨天住了医院,需要钱。
我手上的力道不轻不重,不疾不徐,要服务人,就要处处周到,不然,这服务就变得没有意义。
大大睁开眼,看着我说,先从大大这拿吧,大大都快死的人了,要那么多钱也没用。
不知怎么,心里竟流过一股暖流。
人和人之间,不求什么生死誓言,也不刻意拿腔拿调谈深厚感情,便是这样淡淡的,看上去谁也不牵扯谁,在关键时又愿意为对方温暖,或许这才是最好的关系。
谢谢大大。
我好像也说不出其他什么话来,默默继续帮大大按摩,没一会儿,大大又睡着了。
第十七节
从大大家离开,已是深夜。
我去了趟医院,蓝山在走廊的长椅上,睡着了,样子特别让人心疼。
枕着我睡吧。
我坐下来,把蓝山的头放在我的大腿上。
蓝山太累了,没有跟我多说话,迷迷糊糊,就在我腿上又睡着了。
我低下头,借着走廊昏暗的灯光,打量蓝山的脸。我今年24岁,他今年只有19岁,对我们来说,人生似乎才刚刚开始。
可是,就像一首歌或是一场电影,从开始到高潮再到结局,总会有人安排,那我们呢我们的开场已是如此,接下来的高潮与结局又由谁来安排
是否每一个如我们这样年纪的人,对未来都是一片迷茫
想不明白,每次想这种事都会头疼,索性算了。
天亮以后,我陪蓝山进病房看奶奶。
才两天时间,竟然就瘦了,脸蛋整个凹陷下去,看上去那么陌生。
钱的事儿,你不用担心,我都搞定了。
跟医生说,只要能救奶奶,再贵的药咱们都用。
我安慰蓝山,他转过头,用无的眼睛看我。
这一刻,我是他唯一的依靠,多好啊,他在无助的时候,还会有一个依靠,而我呢
澡堂,今天是周末,人很多。
每个礼拜六,澡堂都会来一群兵,小镇政府后头驻扎了一个部队,当兵的每周可以出来洗一次澡。
以前,他们都在部队附近比较便宜的小浴池,现在大概是经费宽松,改到我们澡堂来,有几个当官的,还会花钱搓澡。
姚启明特别喜欢看当兵的洗澡,每到周六,他都像打了鸡血一样。
在我耳边对那些脱光了身材几乎一模一样的小兵蛋子们指指点点。
你看那个,身上一点儿多余的肉都没有,小肚子硬梆梆的。还有那个,鼻子眼睛看上去有没有点儿像刘德华
我对那些当兵的没什么兴趣,每次来,都是一阵打闹,把澡堂闹得乱七八糟,他们走了,大大还要我们打扫卫生。
对了,姚启明已经不在澡堂了。
就上次那个事儿,把银行行长女儿的老公给睡了,好在事儿也没有闹得特别大,只是澡堂容不下他,他现在跑去菜市场卖鱼,跟他的胖老婆。
后来有一次,我陪叔叔去菜市场买鱼,又见到他,穿了一双黑色的雨靴,上半身裸着,手上胳膊上都沾着鱼鳞,一身的腥气。
来条大的吧照顾照顾我生意。
姚启明看我的眼,好像带着乞求。
那个在澡堂里,会站在我旁边对一群当兵的指指点点,眉飞色舞的男人,现在变成了这副模样,一个人在这世界上的角色,也真的是虚无变幻。
我坐在澡堂的角落,此刻,在我耳边说话的是老二。
我觉得那个班长有问题,你看别人都练得那么精壮,他肚子怎么那么大
就没见过哪个当兵的有那么大肚子。
我顺着老二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个班长的确顶着大肚子,坐在凳子上,发呆。
班长有特权,你不知道吗
部队里可黑暗了,那里头的事儿,听了都会吓死你。
老二说得信誓旦旦。
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随口说了句什么打发他。
这时,那个大肚子班长竟然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给他搓澡。
来个最贵的,牛奶加海盐浴,再算你二十块钱小费。
澡堂里有个规矩,搓澡的所有收入都要上交,月底再根据业绩提成,而客人如果特别喜欢某个搓澡工,会单独给小费,这个钱,搓澡工就可以直接拿去。
我跟大肚子班长说了句谢谢,开始帮他搓澡。
搓到他大腿的时候,我站的位置,刚好跟他手放的位置碰上了,他竟然把手一翻,直接抓住了我的机巴。
我想躲开,又想到那二十块钱小费。
算了,随他摸几下,也没有什么。
手感真好,比我们那些小兵蛋子好多了。
大肚子班长闭着眼睛,表情看上去非常享受。
我听了他的话,突然开始好,他跟那些小兵蛋子们到底干了什么
第十八节
大肚子班长跟我要了手机号,问,下次能叫你出来
叫我出来是付费还是一种约会的邀请
如果是前者,当然非常乐意,若是后者,就还是算了。
我当下没有多说什么,只谢谢他给我的二十块钱小费。
当兵的乌泱泱一群人撤了,澡堂一下子变得特别冷清。
我有目标了,用不了多久,我也会跟你一样,有个人谈恋爱,也会跟你一样幸福。
小西突然出现在我身边,在我耳边说了一句。
所以,这是在跟我较劲吗
如果活着就是一场又一场关于幸福的较量,谁又会是最终的赢家呢
好啊,有空一起吃饭。
我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去拿拖把拖地。
小西跟在我身后,一直追问,你就不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吗你对我就真的一点儿也不在乎吗
我停下来,认真地看着小西。
有意思吗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小西被我问得没有话说,狠狠跺了一下脚,转身走了。
我弯下腰,继续拖地,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下班后,去医院打算陪蓝山吃晚饭。
刚走到病房门口,听到里面传来争吵。
我不会跟你走的,这么多年你都没有管过我,凭什么现在我要听你的
是蓝山的声音,好像还带着哭腔。
我躲在门外,偷看里面的情形。
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正用手指着病床上的奶奶。
老太太活不了几天了,她死了,谁照顾你,你想过吗在这个小地方呆着,永远别想有出息。
如果我没有猜错,穿西装的中年男人是蓝山的爸爸。
那么,躺在病床上的奶奶就是他的母亲,他怎么能咒自己的母亲早死呢这种男人,简直就是垃圾。
我不用你管,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如果你还有良心,求你拿钱出来给奶奶治病,爸,我只求你这一件事。
蓝山哭了,哭得特别伤心。
我真想冲上去,对着那个男人说,赶紧滚吧,我们什么都不要,奶奶治病的钱,我有
可我什么都没有做,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