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游兄慢用。”唐博吃过饭,起身过来客气一句,游淼点,孰料唐博冷不防又来了句“游兄,记得明
自己带碗,这碗是我喝汤用的,你既然喜欢,就送你了。”
游淼一时间愕然,尴尬万分,看看手里的碗,又看唐博,僵笑着说“多谢唐兄。”
当天下午,诸给事中又到政事堂外讲论,游淼要出去,却有一名小童道“参知大请公子到后院去。”
赵超坐在梧桐树下,独自喝着酸梅汤听外面的高谈阔论,游淼过去时周围都没,赵超便笑道“吃饱了没有”
游淼吐舌,说“我把唐博的碗给用了。”
游淼窘的要死,拉着赵超说了半天,赵超笑得直打跌,点了点,游淼略安心,穿过堂下走廊,去后院找孙舆。
东边是孙舆所住的地方,西边则是给事中们政务繁忙时来不及回家,过夜歇息的地方。孙舆在流州本也有宅邸,南逃后住在扬州府,现在便搬了过来,方便办公,也不再找宅子。院里有两名老仆,一做饭,一
打扫,专门伺候他。
游淼知道孙舆有睡午觉的习惯,便不去叩门,在外乖乖坐着,少顷长垣来问,游淼便让他先去把自己的茶叶带来,再通知李治锋,自己要搬到政事堂住一事。午后长垣回报,说东西夜里带来,直坐了将近半个时辰,里方道“进来罢。”
游淼推门进去,看见孙舆十分苍老,穿着白衣,发披散,坐在榻上等
服侍梳
,现出的手臂犹如枯木一般,忍不住又是一阵心酸。
“先生”游淼一时间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先生老了。”孙舆长叹道“幸亏你没死在塞外,否则又是一场白发送黑发
的惨事。”
游淼眼眶发红,亲自上前为孙舆梳,拿过袍子让他穿上,又单膝跪地,给他穿靴。孙舆意味
长地笑笑,游淼说“学生知道,江南有先生在,国家就亡不了。”
孙舆却冷哼一声,斥道“你不说也就罢了,我还未责你,你回江南后,在你那山庄里窝着,成都在做什么”
游淼忍不住笑了起来,说“呃”
孙舆怒道“谁让你嬉皮笑脸先生不传你,你就在家坐着,我且问你,这些时,读书了没有”
游淼语塞,孙舆又问“北方局势,你所知多少”
游淼暗道确实是自己松懈了,孙舆见游淼知错,便也不再责他,又说“你从北方逃回来,懈怠一时也是之常
,也罢,既然心里明白,便不责你了。”
游淼忙道是是,给孙舆换上官服后,又去取茶泡茶,稍一沉吟,便不用架子上的茶叶,换上了山庄里的新茶。
孙舆喝了一便喝出来了,看了游淼一眼,游淼一边在架子前整理,把自己的茶叶装进瓷罐中,一边道“学生山庄里还有些乌龙,明
着
带了来给先生吃。”
孙舆淡淡道“你看着办就行,新朝初建,不可铺张费。”
游淼嗯了一声,知道孙舆平里饭可以吃差点,却最是个嗜茶如命的。泡好茶后游淼垂手站在一旁,孙舆喝了
茶,说“如今的
况,你也是知道的。”
游淼低声道“知道。”
孙舆又说“昔年你与三殿下好,现今你算是押对了。”
游淼不敢吭声,知道孙舆还有话要说,果然孙舆起身踱了几步,回身道“不问你今在堂外所言,几分出自真心,几分乃是场面话,先生就问你一句。何时北伐。”
游淼只是答道“要尽快,先生,今天所言,都是我的心里话。”
孙舆缓缓点,说“政事堂乃是国之中枢,此事非同小可,你须得站稳了,老夫能做的事有限,待时机成熟,由你出面转圜,会更利于收复北面江山。”
游淼嗯了一声,孙舆考虑良久,又问“还有一事,想必你心里也是清楚的。”
游淼忙道“请先生明示。”
孙舆注视着游淼,说“老夫只怕是见不到收复中原那了,然而到得那天,朝廷会是怎么一个局面,你须得早有计较。”
游淼心中一惊,不得不认真考虑孙舆所说的问题,他与赵超好,但打了胜仗,就要迎回被鞑靼
囚禁的赵愗与赵擢。
天无二,民无二主,二帝归来后,赵超只能退位,将帝位还予太子,然而太子会不会顾忌赵超以赵超的
格,他会甘心把帝位还给太子么
孙舆又缓缓道“此事来方长,但你现在就须得放在心里,想清楚,不可走错一步,先生不问你如何处之,而你自己要明白。”
游淼忙躬身道“是,先生,徒儿谨记。”
卷四 减字木兰花
孙舆点,一指墙角堆着的奏报,示意游淼跟着自己来,游淼便捧了简章,跟着孙舆前往正厅去。
文牍如山,孙舆在堂前坐下,说“你可照着他们批过的章文,试批几句,游不动的便问。”
游淼点,从未阅的折子里取过一本摊开,上面所说是东洲战
后流民安置一事。
天启政事繁多,又是新朝初立,各地上书林林总总,全到政事堂,一
有成千上万的事,先过一次六部,筛选后又递
政事堂。而政事堂再筛一次,孙舆掌握大权,能批的便全部让给事中们批示,严重的便再送
赵超处,由赵超审阅。
这样一来,到了赵超手里的奏折便内有详细况,以及政事堂针对此事作的批注,并提出针对的解决方法。赵超只要简单过目,并批个已阅便完事。
游淼刚打开一本就犯了难,简直一个两个大。
孙舆随意一瞥就猜到游淼心事,说“有话就问,听不懂”
游淼说“东洲战,流民八千五百四十一
,正在江边萧家庄,不知如何安置”
孙舆道“拨款,派专员,回批予户部,让户部列出可安居之处,预备屯田,这种奏表还需往来两次。”
游淼欣然以笔一挥,点。
再摊开一本。
游淼“”
孙舆“不懂就问。”
游淼嘴角抽搐“江南廷县修水渠,谢廷受贿白银三千两按律当斩”
孙舆唔了声“你自己裁定。”
游淼欣然道“那就斩了。”
“蠢货”孙舆雷般一声喝,游淼瞬间下意识躲墨砚,生怕又被孙舆砸一
。
孙舆道“没睡醒还是没吃饱”
游淼马上道“开开个玩笑,先生。”
孙舆放下笔,问“你且说说此事内。”
凭一封奏折,就要说点来龙去脉,真是苦了游淼,游淼思来想去,只得说“按律法,受贿二百两以上都需斩立决,刑部定不了案,是碍于谁求,不敢斩。”
孙舆“唔。”
游淼又道“此又姓谢,应是江南士族。”
孙舆不再理会游淼,摊开奏本,提笔蘸墨,游淼又说“三千两,斩有斩的理由,不斩也有不斩的理由,扬州修水渠哪一年不是经手的克扣许多但是”
游淼沉吟片刻,写了个秋后问斩,先将事押下,孙舆便不再问他,游淼又取来一本,是兵部在催将士的抚恤。
这时间已近黄昏,给事中纷纷进来,唐博只是看了游淼一眼,便躬身道“先生。”
孙舆道“陛下回去了”
唐博道“外面收了台子,陛下也回宫了。这里是今筛出的名单。陛下先过目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