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望不得，只好自己掏腰包先垫着了，游淼叫苦不迭，只求聂丹能一战告捷。更多小说 ltxsba.top
当夜，游淼心思忐忑睡下，直到四更时，信使却又折返，隔着窗户说“游大
，睡了吗”
游淼迷迷糊糊爬起来，那信使一身风尘仆仆，满脸倦色，单膝跪地，说“弟兄们感谢游大救命之恩”
游淼忙把他扶起来，说“应该的，不用这样。”
信使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恭敬呈予游淼，说“这是李治锋将军的家书，方才急着问粮，给忘了，大恕罪。”
游淼接过，让信使歇一晚，信使却连茶也来不及喝一
。脚不沾地，匆匆就走了。游淼站在房中，一时间百感
集，忽而院里又有来传，说孙舆醒了，召他过去。
孙舆这些
子里睡得不实，游淼是知道的。孙舆虽表面不说，但心里压着事，朝廷百官都在急，他比朝中所有更急。眼下看来，唯一不急的，就只有游淼。游淼对聂丹与李治锋的信心接近盲目，但孙舆的眼光看得比他更远，也更广，若此战不决，因此而引起的一系列后果，足够拖垮整个天启朝。
游淼披上外袍，进了孙舆房内，孙舆躺在榻上，问“有军报”
游淼知道闹出这么大动静，孙舆必定是醒了，那信使来而复返两次，孙舆才召他过来，恐怕事
有变。
“前线催粮。”游淼说“带来一封李治锋的家书。”
孙舆唔了声，又嗳了声，咳了几下，游淼要上前去扶，孙舆却摆手示意不用，又吩咐道“老眼昏花，看不清字了，你念来给先生听听。”
游淼就着房中灯光，拆开信，喃喃道“子谦。”
“聂大哥正在设法布陷，此刻已到危急之时，弟兄们可省着点吃，但匈
军粮
不可断。”
“贺沫帖儿十分
明，几次战，都不愿将部队尽数撤
山中。导致我们难以实施突袭计划。上月初五，唐晖抓到一名鞑靼探子，审问后得知，鞑靼可汗已到弥留之际。贺沫帖儿急于抽身，我们一致决定，就算不进攻，也要拖着贺沫帖儿，不能让他回去。”
“格根王子面临胡查死后的王位争夺，王位战势必是一场混战，贺沫帖儿越是焦急，就越容易露出
绽。聂大哥等的就是他的绽。匈已派出使者，前往大安城，为宝音王后设法取得王位。而一旦贺沫帖儿自
阵脚，我与唐晖将绕过祁山，实施突击，聂大哥风
物燥之时，将放火烧山。”
“我兄长已从鞑靼处得知我在天启任职，犬戎部或将南下与五胡争夺中原。若犬戎关，可能生变。”
游淼担忧地看孙舆，心道这真不是个好消息。孙舆平静，吩咐道“接着念。”
游淼“若一切到了无可挽回之际我只能只能”
孙舆“只能什么”
游淼没有再念下去，孙舆道“信使来时，还去过何处”
游淼茫然摇
，孙舆又道“告诉李治锋，前线军与进攻计划，不可写进家书中，以防内容泄密。”
“是。”游淼点道。
孙舆吩咐道“先去歇息罢。”
游淼叹了气，李治锋的报信并未带来什么好消息，至关重要的，是犬戎之事，五胡、鞑靼还不够，又加了个犬戎部，简直是一团麻。
当夜游淼辗转未眠，到得天明时分，小厮便过来叫醒，说是孙舆让他上朝去。朝上倒是未说别的事，只是又就着粮拉锯半天，游淼将自己的仓都揭了底，余粮给兵部，补上前线。但聂丹的部队粮还未解决，军粮远远不够。
惯例的吵了一早朝，散朝后游淼跟着赵超回御书房，告知犬戎即将南下一事，赵超却云淡风轻地答道“知道了。”
那句话登时令游淼警觉起来，知道了
卷四 减字木兰花
赵超是早就知道了么他还有别的信息渠道抑或是昨夜，信使带来的家书已被兵部翻看过
游淼想出言试探，赵超却不再回答，说“你马上回政事堂去，为聂将军批下粮。这是过冬前最后一批了，不管够不够吃，江南都拿不出粮了。”
当天忙了足足一，而前线每次回来的消息俱是按兵不动，直到腊月再来。
游淼看着李治锋给他的家书出，最后他没有读给孙舆听的几句，李治锋是说“若我大哥当真南下，加争夺中原的战斗，战局势必产生不可扭转的颓势，就连聂大哥也将无力回天。我或将回来，带你远走高飞，亦可战死沙场，待你一句答复，见信回告”
游淼苦笑，回来带我远走高飞，李治锋的兵马能弃，带着他流
天涯，但聂丹的兵马不能弃，江南的百姓也无处可逃。主帅李治锋若阵前一撤，鞑靼再压上来，一切休矣。
然而李治锋与聂丹的军队已到强弩之末，无法再面对犬戎的这支生力军，若鞑靼联合犬戎，战局将更为不堪设想。游淼有生以来第一次面对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都扭转不了的颓势，终于也只得朝老天默默祷祝，祈求在天上的母亲能护佑他的一生，与他在前线浴血奋战的
。
这是他与李治锋相识的第六个年。
每一天，游淼都在提心吊胆中度过，他知道赵超也心里有数，现在一切就只能给老天爷了。
子一天天过去，游淼随军附上，笺中只有一句诗恩两不疑。
尽数给李治锋去打算罢，要逃也好，要死也好。逃的话，自己随他一起逃。为国捐躯的话，不过也就是空屏灯影流光宝剑，山庄中一剑的痛快。来生唯愿不再生于世，安安稳稳，过点小子，几亩薄田，来得安静淡然。
送出信后，游淼反而镇定下来，毕竟这一次，所有都尽力了。
腊月在不知不觉中过去，每一天都是煎熬，赵超
锁的眉，就没有解开过。
腊月廿七，傍晚时分，赵超召游淼进宫。游淼正在政事堂里与唐博吵过一场，原因是唐博与众给事中要封还延年问斩的圣旨，坚持要斩了涂升。游淼不顾阻拦，强行将文书发给刑部。
不多时宫里便派来传，游淼进了宫，见赵超一身毛裘，站在院中，细细碎碎的漫天飘雪。
赵超瘦了，两眼凹陷下去，双目无，脸颊瘦削，鬓畔竟是已有了稀稀落落的白发，游淼也被这场大战折腾得甚是憔悴。然而任何都可以抱怨，唯独他与赵超无法抱怨，毕竟当年一力主张开战的是他们，力排众议让聂丹北伐的也是他们。
大家都会说，将此事给千秋万代后的子孙评判，然而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一战若无功而返，只怕天启距离彻底灭国已不远了。
游淼站在赵超身后，许久后，赵超叹了气，说“把他们召回来罢。”
“陛下。”游淼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不能退了。”
自打进了腊月，朝中反而再没有反对北伐，所有都知道，要么胜，要么死。现在再撤回来，只会招致鞑靼军更猛烈的反扑。
“当初朕不该如此率。”赵超疲惫道。
“陛下”游淼蹙眉道“事已至此，再说又有何益”
赵超转身，注视游淼道“这事不怪你，毕竟这是所有都无法料到的，但现在，你得听我的，子谦，让聂大哥归朝，一切都还来得及。”
游淼缓缓摇道“来不及了，陛下。”
赵超蹙眉道“聂大哥是不知道朝中有多艰难，再拖下去，连老百姓都没有饭吃了再打
